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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层。头一层意思,自然是在说秦世芳。当年还是秦世芳想要巴结侯府,这才生出了要将秦彦柏兄妹送入侯府的念头。可是,若往深处去想,秦彦柏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却是骂了钟氏。如果不是钟氏这个嫡母一力打压,秦彦柏兄妹也不会搭上秦世芳。而若没搭上秦世芳,他们也不会成为秦世芳手里的棋子,不得不听凭她摆布。总之,这兄妹二人所面临的一切危难,始作俑者都在钟氏这个嫡母身上。她钟氏,才是一切祸事的根源,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消想明白了这一点,钟氏又怎么可能不怒?若非碍着太夫人的颜面,她真想现在就请出家法,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个满口胡言的庶子!“三兄有何法可令六meimei全身而退?”一道清亮的声线骤然响起,让钟氏瞬间自愤怒中脱离而出。她循声看去,却见说话之人却是秦彦贞。此刻,秦彦贞正用一种研判的神情看着秦彦柏,眼神中并无亲近,反倒显得有些疏远。她素来就是疏冷的性子,这样的神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并无人觉出异样。唯有与她最相熟的秦彦婉,看出了秦彦贞此刻真实的情绪。秦彦贞对秦彦柏,应是极为不满。只是她例来就很淡然,旁人却是看不出的。“是啊,你又能有什么法子?”林氏此时也接口问道,秀丽饱满的脸上尽是不解。她是真的没想明白。秦素与范二郎的婚事几成死结,其中还夹杂着东陵野老的赠言,若想要周全地解决此事,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也是场中大多数人的想法。听得林氏所言,秦彦柏却不急着回答,而是将视线往左右扫了扫,方肃然地道:“我接下来要说之事,乃是家事。”太夫人微微一怔,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立时挥了挥手:“都退下吧,廊外听命。”一应仆役闻言,自不敢再跟在自己主人的身边,便皆退去了曲廊转角处。从那里是听不见德晖堂中的说话声的。见房中只剩下了秦府诸人,秦彦柏这才上前几步,行至太夫人的座前,方压低语声说道:“太夫人、伯母与母亲想必也听说了,我与范二郎颇为交好。在外人看来,这是我巴结于他,而其实却是另有原因。在这之前,我曾隐约听到过六meimei的一些传闻,她似是擅术数,而巧的是,我从范二郎处听说,汉安乡侯亦颇擅术数,且对术数大能极是看中,此外范二郎还说,范家不久后可能还要更进一步,他虽是幼子,却也有与兄长们一较短长之意。”第601章拍案起太夫人一面听,一面微微点头。怪不得秦彦柏要把仆役们清出去,他此刻所言乃是范家之事,确实不宜于宣之于众。一念及此,太夫人看向秦彦柏的眼神,便又带上了几分别样的意味。如果秦彦柏与范二郎果真好到了一定程度,那么,秦家面临的困局,也很可能解之不难了。此时,秦彦柏的面上仍旧挂着谦和的笑意,对太夫人低声道:“我也不瞒太祖母,其实,范二郎曾提出要我去他门下做事,我是打算应下的。我当时便想着,六meimei孤身在侯府,乏人照应,我若去做了范二郎的门客,多少也能关照她一些。此外,六meimei聪明美貌、又擅术数,若能帮着范二郎取得汉安乡侯青眼,令范二郎在范氏兄弟中脱颖而出,想必范二郎也会高看六meimei一眼。到得那时,身为范二郎的门客,我有绝对的把握劝服于他,令他将六meimei休退回府。待回府后,六meimei便可长居于秦家,再不离开,而东陵先生之赠言,不也就此……”“一派胡言!”秦彦柏话声未落,秦彦贞已是拍案而起。众人皆惊,不由自主地目视于她。秦彦贞淡雅的面容上怒意如炽,看向秦彦柏的眼神满是不敢置信。“三兄此举,却是将六meimei置于何处?”她直视着秦彦柏说道,语声微带颤音:“让范二郎将六meimei休弃回府?这话三兄如何能说得出口?休弃回府的女子,一生都只能终老于家中。你要用六meimei的一生孤苦,换我秦府的福运么?三兄这所谓的良策,和杀人有什么区别?往小处说,你这便是卖族求贵;往大处说,你所为者与卖国求荣何异!枉三兄读圣贤书、奉大儒教诲,却学来这一身的软骨头,我秦彦贞有兄如此,实大耻也!”说到此处,秦彦贞猛地一拂衣袖,跪在了太夫人面前,目中已然含了泪,哽咽道:“太祖母,您顾念秦氏名声,日夜盼着我秦氏兴旺,您的心情我们都懂。但是太祖母,我秦氏乃是士族啊!士之一字,是有骨头的。若无中间那根挺立的脊梁,我秦氏就算再是富贵煊赫,也还是会叫人打从心底里瞧不起。”不去看太夫人陡然阴沉的面色,也不去管林氏急得上前要拉扯的动作,秦彦贞陡然臂指身后,语声清朗若双玉相击,铮铮然响彻屋宇:“太祖母,那块德晖堂的匾额,您是想要让人第二次扔在脚下么?我青州秦氏,便一定要靠着旁人的力量才能立起来么?难道我秦氏子弟,就真的那般无能么?”一连三问,秦彦贞已是滚滚落下泪来,然她的腰背却挺得笔直,直如孤松临崖,万里罡风亦不可摧折。整个房间安静极了。这一刻,秦彦柏的面上,终是有了些许尴尬。饶是他力持镇定,可是,被自家meimei当众骂到脸上来,他却也没办法做到唾面自干。他尴尬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道:“四meimei想得差了,我这也是为了六meimei好,不想让她枉死于范家。”“三兄就只有这点本事么?”秦彦贞毫不客气地说道,看向秦彦柏的神情带着明显的不认同:“三兄,你可是男子啊!你是男儿丈夫,是顶天立地的儿郎!族中有事,你不想着一肩扛起、不想着护佑弱小,却一心出卖家人,拿旁人的一生换取你自家兄妹的安宁,甚至自甘于败类门下走狗,再附以‘为家族着想’的名义,拉着全家人陪你一起身陷污泥。你……你还是男儿么?我秦彦贞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兄长?”她定定地看着秦彦柏,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