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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爱慕他;他在三年后,考取了举人,春风得意,从此即将踏上青云之路——他知道,他不再需要利用仇人了。于是他搬出了郡守府,送给了黄梓瑕一只镂空的双鱼玉镯。”周子秦听到双鱼玉镯两个字,愣了一愣,然后赶紧跑到旁边的房间将它取来,放置在桌上,说:“小心,这上面可有剧毒。”“一个,带有剧毒的镯子。”黄梓瑕却毫不畏惧,将它轻轻拿起来,展示给众人看,那镯子光华流转,万千缕灯光从镂空的地方射入,又从镂空的地方折射而出,千重光彩,无法描摹。她深吸了一口气,指着里面的八个字,说:“万木之长,何妨微瑕。这镯子,是根据那块玉的纹理而设计,这字又是他亲手刻上去的,可以说,这镯子天下独此一个,绝无第二个。在黄梓瑕逃出后,我们从傅辛阮那里找到它。周子秦检验发现,傅辛阮与温阳,殉情所用的毒,绝非仵作当时验出的砒霜。他们中的,是极其珍贵稀有、在深宫之中流传下来的,鸩毒。”这下,不但周庠与范应锡低呼出来,就连王蕴都是脸上变色。皱起眉头。“而由此,我想到一件事,那便是——在黄郡守一家遇难时,黄梓瑕也将禹宣所送的这个镯子戴在手上,片刻不离。而这镯子,也是傅辛阮临死前所戴的。而当时中毒而死的人,又都是显露出砒霜中毒的模样。这两者,是否有什么关联?”她将镯子慢慢放下,低声说:“因此,周子秦去查探了黄郡守一家的坟墓,重新掘尸检验,剪下三人头发带回——果不其然,他们同样死于鸩毒之下!”她的目光,透过所有惊愕诧异的人群,落在了禹宣的身上,一字一顿地说:“黄郡守一家和傅辛阮,完全不可能有交集的两种人,最后却死于同一种稀少的毒药之下。所以,很大的可能性,鸩毒就来自,禹宣亲手制作的这个手镯之上,这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禹宣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抬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太阳xue,竭尽全力想在保持自己坐在那里的姿势。可没有用,他的太阳xue与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出来,他用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可下唇都被咬青了,他也无法抑制自己急促的□□。黄梓瑕望着他这种濒死般的痛苦,却一声不吭,只用力地呼吸着,将自己心口的怨恨与悲痛,在颤抖的呼吸中,一点一点地挤出胸口,不然自己的意识被那些东西撕裂。一片暗流涌动的sao乱。“崇古,我有疑问。你曾让富贵舔过你触摸过这镯子的手,我也曾检验过这镯子的外面和里面,事实证明,它是无毒的。”周子秦出声,打破了此时压抑的气氛:“而且,禹宣送黄梓瑕、齐腾送傅辛阮这个手镯,都是在出事之前好几个月。我想问,如果真是这个镯子被下了毒的话,那么,这镯子上的毒难道有时有,有时没有吗?又或者,送出去的镯子,还可以调整什么时候下毒吗?”“是,这镯子的毒,确实是可以控制的,只需要,很小一个动作。”黄梓瑕说着,将这个镯子慢慢地拿起来,放在眼前,凝望着它。那两条通透镂空的小鱼,活泼泼亲热热地互相咬着彼此的尾巴,追逐嬉闹。细小的波浪在它们的身边圆转流淌,因为镂空所以显得极其通透明亮。她望着这两条鱼,轻声说:“因为玉质不好,所以为了增加明透度,中间镂空了。有无数的雕镂与空洞,难以令人一个个查看。而这个时候,只要将一丁点鸩毒封存在镯子内部的镂空处,待稍微干掉之后,用薄蜡糊住,便丝毫不会泄露。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或许一辈子,这一点剧毒都将陪伴着主人,一直无人知晓。”她垂下眼睫,将目光从镯子上面移开,那已经在她心口扎了半年多的刺,在血rou模糊的疼痛中,却让她的思绪越发清晰,甚至变得冰冷寒凉,整个人悚然紧张,支撑着她的躯体,让她站得更加笔直而稳定。“黄郡守家出事的那天,天降春雪,梅花盛开。”禹宣在下午过来寻她,送了她一枝绿萼梅。在她笑语盈盈接过梅花的时候,或者在她与他在后院采摘梅花的时候,又或许,在她与他抱花携手的时候,他用指甲或者花枝在镯子上轻轻一刮,蜡块掉落,那藏在镯子之中的鸩毒,便彻底地袒露出来。随后,禹宣离开,黄家人聚在厅堂亲亲热热吃饭。她身为家族中最受宠爱的女儿,一贯会给所有人一一盛好汤,将汤碗送到客人面前。而那一日,因为她闹得不愉快,所以她听了母亲的劝告,亲自到厨房,将那一海碗的羊蹄羹从厨房端到厅堂。出了厨房的门,越过庭前的枇杷树,穿过木板龟裂的小门,眼前是磨得十分光滑的青砖地,一路长廊。海碗沉重,若再加上盖子,实在无法这样一路端过去,于是便舍了碗盖,她一路捧去。冬日的汤水热气蒸腾之中,她手上的镯子熏得湿润。偶尔碰撞在汤碗之上,叮的一声轻响——那湿润的水汽滴下来,带着无人可逃、无药可救的鸩毒,汇入了一整碗羊蹄羹之中。如他所愿的是,她给每个人殷勤奉汤赔罪,鸩毒在每一个碗里扩散。未能如他所愿的是,她因为郁积悲伤,没去舀那略带腥膻的羊蹄羹。他以她为利刃,借她之手雪了自己家破人亡之仇,也使得她像当年的他一样,孤身一人,流落天涯。黄梓瑕说到此处,屋内已是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禹宣身上。他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襟,因为用力地按压太阳xue,额前的乱发散了几绺下来,被汗沾得湿透,贴在苍白的面容上,异常的黑与异常的白,触目惊心。而黄梓瑕却没有看他。她的目光,凝固在空中,唯有口中的话,轻轻缓缓,却不容置疑:“而手镯上,那么多孔洞。你为了保险起见,怕一时难以寻找到有毒的地方,于是,必定会用蜡封上多个地方。在那一日,你或许打开了一个,或许是两个。但必定会多留下一两个——因为,齐腾在救你的时候,很可能从你那边知晓了这个镯子的事情。在他下决心想要杀掉傅辛阮,以迎娶周郡守女儿的时候,他想到了这个方法,便从当铺要了手镯过来,然后将温阳骗到傅辛阮家中,以同样的方法,刮开了一个毒封,让傅辛阮亲手调好毒羹,死于非命。而我,也在昨天试验的时候,打开了最后一个。”周子秦立即点头,恍然大悟道:“是的!难怪当时你用指甲在里面一挑呢。要不是你现在说起,我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而禹宣沉重地喘息着,直直地盯着黄梓瑕看,许久,许久,才用嘶哑的声音,慢慢地吐出几个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