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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回到陌生1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尽管此刻已置身在浦东机场,辛念齐仍有些恍惚,她的心不知落在何处,也许还在米兰,也许已在上海,也许掉落在地中海的某一处……她心不在焉地上了一辆出租车。中午的车流高峰期已过,路上红灯不多,辛念齐眯了一会儿功夫就到家了,行李丢在家就赶回“依人服饰”。张允甫一听说辛念齐回来就赶紧拨内线唤她过去。“张总,不管您过去是出於什麽原因帮顾铭择,我以後都不会去见他,除非是公事!”像是知道他要说什麽,辛念齐决定先发制人,说道,“您应该知道,您一向是我敬重的长辈。”“念齐……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麽?”张允甫看她一脸决绝,忍不住往坏处想,“如果那小子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没有。”见辛念齐脸上泛起红晕,张允甫更着急,五年前顾铭择还是个谦谦君子,五年後他是否因失忆变了本x"/>,他无从知道。倘若辛念齐受了什麽委屈,他岂不是助纣为虐?张允甫诚惶诚恐地说道:“如果他做了什麽过分的事,一定要跟我说。”“他做的过分事就是……”话到嘴边,辛念齐却没好意思往下说,被骗去calvin两次就算了,竟还被设计飞了半个地球到另一个国家去陪他缅怀过去!她转口说道,“哎!您别问了,反正以後就是见到那个人我也会当作不认识他!”“这……”不给张允甫回话的机会,辛念齐丢下一句“没什麽事我先出去了”就走了。“哎,这对年轻人什麽时候才能得到幸福啊?”张允甫叹了口气,内心矛盾该不该帮助他们,可是他能帮上什麽忙呢?这两个失忆的人,纵使双双中了丘比特之箭,月老也未必有能耐让他们回到从前吧?辛念齐回公司不到两个小时,张允甫就再次接到顾铭择的“搔扰”电话。这位老人家抄起话筒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臭小子,你是不是对我们念齐做了什麽见不得光的事?枉我尽心尽力帮你,你是不是欺负她了?!”顾铭择被问得有些心虚,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她已经回‘依人’了吗?”“你还好意思问?她一回来就说不想再见你了,你究竟做了什麽事?你知不知道,我在她心目中德高望重的形象全让你给毁了?”得知辛念齐已平安回来,顾铭择才松了口气,赔笑道:“我没有欺负她,至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欺负,呵呵……”“什麽才叫真正意义上的欺负?啊?”张允甫冲着话筒吼道。“我只是……”想到自己不光彩的行为,顾铭择又改口问道:“她真的不愿再见到我吗?”“没错!除非是非常有必要见面的公事,否则不止她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张允甫说得义愤填膺,顾铭择却丝毫没去在意他的怒气,暗自斟酌了他的话之後,他问道:“只要是公事就可以见面吗?”“公事?公事怎麽了?我劝你别打她主意,就算你们以前……”突然察觉自己差点说漏嘴,张允甫赶紧闭上嘴,电话那头的人却敏感得不肯罢休,追问道:“我们以前怎麽了?”“就算你们以前……见过几次面,但双方还很陌生,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以公事为借口调戏我们公司的设计师!”说完这句话,张允甫暗自捏了把冷汗。“这一点您大可放心,我向来公私分明,绝不可能在谈公事时儿戏。”顾铭择表面上很驯服,实则为自己“不谈公事时”留後路,他又想到米兰遇到画家,於是问道:“对了,张老先生,既然您不愿告诉我我的过去,那麽关於辛念齐的过去可以告诉我吗?”张允甫原想拒绝回答,却又听他问道:“她是不是有个父亲是画家?”“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真不知道吗?张老先生,难道您那位朋友要您承诺那麽多吗?是不是连问个中国历史也不让透露了?”顾铭择有点气恼他对他那位朋友的承诺。“放肆!这是你跟一位老人家说话的态度吗?”张允甫佯装生气,想借此避开他的追问,後者顺了他的意,但丢了一个更大的包袱给他,顾铭择说道:“那您不介意我到贵司探访吧?”挂了电话,张允甫就开始抓狂:“探访!探访!这小子g"/>本就是有意给我找麻烦!这样明目张胆来我公司见人,不是有意让我食言吗?”念叨半着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丁玲玲就拉起辛念齐往楼梯跑,後者正愁没有灵感,所以也不反对走几层楼梯到制样衣的工作室。丁玲玲一方面估算顾铭择从电梯出来以及与张允甫谈话的时间,一方面想着如何在制衣室拖延时间。辛念齐则静静地跟着她走,一心想着自己的春季服装设计图。丁玲玲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处心积虑避开顾铭择,却偏偏让他撞见她们!顾铭择原本走进了电梯,按了到十五楼的按钮,升到十四楼时,他却又突然改变主意。他怀着侥幸心理,希望在爬楼梯的过程中找到一点记忆的蛛丝马迹。当他在楼梯拐弯处看到那个与自己过去有着密切关系的女人时,心脏有一瞬间几乎要窒息,然而对方的面无表情却一下子沫去他大半惊喜。“你好。”他对丁玲玲说道,又转向辛念齐客气地说了同样两个字。看到中意的男人跟自己打招呼,显然他已经不计较她之前的过失,丁玲玲本应感到欣慰,却因他对辛念齐疏远的语气陷入一种说不清是喜是忧的复杂情绪中--他不爱她了?抑或是经过五年的淡漠,他已经忘记她了?“你好。”这是辛念齐对他的回应,同样陌生而客气。丁玲玲侧过脸,看到她只是礼貌地微笑,像对待一个主动向她打招呼的陌生路人一样,疏远得谁也无法联想到他们过去是多麽亲密多麽相爱多麽刻骨铭心!辛念齐很满意他识相地与自己疏远,他与她之间一句简单的招呼就够了,不需要建立其他复杂的关系。顾铭择对她的冷漠难过也不是,愤怒也不能,只能闷闷地离开。“念齐……那个……刚刚那位就是calvin的总裁顾铭择。”丁玲玲小心翼翼地对辛念齐说,一面观察她脸上是否有细微的变化,後者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哦”,便没有接着讨论的意思,但丁玲玲不肯就此罢休,她又试探道:“你觉得他怎麽样?”“没什麽感觉,呵呵,倒是你,上回他初来上海,你好像事必恭亲,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啊?”辛念齐把烫手山芋丢给她。“我……”丁玲玲一时语塞,内心有两个声音在争吵,一个要她勇敢承认自己二十多年“马拉松式”的暗恋,反复强调爱情是自私的;一个骂她恬不知耻,横刀夺爱,不择手段!“顾铭择是个优秀的男人,我想他应该会受到大部分女人的拥戴。”丁玲玲回答得模棱两可,内心却忍不住质问自己究竟要做自私的女人还是无私的朋友。从一开始她对辛念齐单方面的忌恨,到她被忌恨蒙蔽了理智,到她本着监视对方是否恢复记忆的目的与之成为邻居,再到她被其乐观、宽容、谦虚所感动,她们的友谊由假变真,由浅变深……如果她们之间没有顾铭择,也许早就成为好朋友了,就像这五年来,顾铭择没有出现,她们也得以平静地友好相处,但现在顾铭择又出现了,她的私心和忌妒又一次浮出水面,把她推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如果我做错了什麽,你会原谅我吗?比如……我抢了你的未婚夫?”丁玲玲问了辛念齐一个很幼稚的问题,後者却答得认真:“如果你们真心相爱,彼此在一起很幸福的话,我会祝福你们。不过,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前部分的回答让丁玲玲既感动又自责,後一句却令她惶恐不安,她以为她知道了什麽,但辛念齐随即解释道:“我是个没有记忆的人,我怎麽能爱上谁呢?即使爱上了谁,谁又能确定那就是真爱呢?她的话使丁玲玲心情愈加沈重--是谁害她失去记忆?是谁造成她今道:“你隔壁那位漂亮的朋友在这儿摔伤了,刚刚才送去医院,真是可惜啊!这麽年轻又时尚的女孩就这麽……”震惊之余,辛念齐迅速从对方口中得知丁玲玲所在的医院,火速赶去。那滩早已变成暗红色的血表明事发时间很早,难道这就是丁玲玲消失一整出来的话却无限温柔:“念齐,别担心,我想她会没事的。”说话的同时,他轻轻把抽泣不已的辛念齐纳入怀里。没事才怪!最好死在手术台上!杜靖宇心里诅咒着。这时,急诊室的门打开了,辛念齐像看到希望似的冲过去,却看到丁玲玲脸色苍白,头部缠着厚厚的白色蹦带,嘴上盖着氧气罩,氧气罩内壁有些雾,唯一能确定的是丁玲玲活着,但这个活人却一动不动地躺在移动病床上。“医生,她……她……”辛念齐颤抖着手,指着昏迷不醒的丁玲玲,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激动地扭转头来回看医生和病床上的人,杜靖宇体贴地环住她的肩膀紧了紧,冷静地代她问道:“医生,她现在是什麽情况?”一位主刀医生答道:“病人身上有多处骨折、脱臼和皮外伤,这些已经处理过了,并无大碍……”“既然如此她为什麽躺着不动?这些伤算什麽?她为什麽带着氧气罩?”辛念齐激动地打断医生的话,杜靖宇轻声制止她,劝她先听医生说完。医生叹了口气,示意护士把丁玲玲推去病房,接着说道:“病人的後脑勺摔伤出血,导致严重脑震荡,此外她的大脑皮层功能严重受损,目前仍处於昏迷状态,我们需要再观察两你,对不……”“嘘……别说抱歉的话,”杜靖宇用食指轻按住她的唇,正视着她的双眸说道,“你知道我没法对你生气的,念齐,无论你说什麽,做什麽,我都不会怨你的,我只在乎你是否愉快,我一直只在乎你……”这番真心实意的表白和他亲昵的举动令辛念齐尴尬地脸都红了,她并不讨厌他,却也没法爱他,她是个失忆的人,凭什麽确定爱的投资去向?☆、55二度求婚中午时分,在银行柜台窗口,辛念齐取出了自己的所有存款,思前想後还是对杜靖宇说出了心里话:“靖宇,如果你其他地方需要用到钱,就不要取了,我可以想别的办法,真的。”杜靖宇只是给了她一个微笑,便走到她前面的柜台去办手续。如果这点钱对於挽回她的心有帮助,就算是给丁玲玲那个女人做无谓的治疗,那也是值得的。光是想到这一点,杜靖宇就毫不犹豫地从户头里拿出十万。之後,他们用黑色塑胶袋包着两叠钞票,一起上了车,开往丁玲玲住的医院。路上,杜靖宇开玩笑道:“我把老婆本都拿出来了,以後要是娶不到老婆,你可得负责哦。”“好!我们公司那麽多美女,你看上哪个,我随时可以为你引见,凭你的外表和能力还怕有人拒绝吗?”辛念齐爽快地答道。“念齐,”杜靖宇突然放慢车速,转头对她说道,“全世界,我只看上你一个。”接触到他赤裸裸的充满欲望的目光,辛念齐不安地扭头看前面的道路,说道:“我们赶紧去医院吧,不知玲玲现在怎麽样了。”杜靖宇闻言,便陷入悲凉的沈默中……五年的苦心经营,她还是没有接受他。难道她失忆了,潜意识里却还惦记着顾铭择?想到这里,他抓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用力握紧,指关节也因此发白,为了避免被旁边的辛念齐发现,他又松了松手,不动声色地从後视镜里瞄了她一眼,後者一直看着前方,并没有注意他刚刚那几秒锺的反常,他才松了口气。他迟早会得到她的!杜靖宇眼里迸s"/>出冰冷的目光,他慢慢加快车速往医院的方向开去,他倒想看看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女人离死神还有几步!进了医院交费後,他们来到丁玲玲的病房,辛念齐仍不忘再次感谢杜靖宇的帮助,後者不以为意,看了一眼床上的“活死人”,动情地说道:“她也是我的朋友,为朋友出这点绵薄之力不算什麽。倒是你,辛辛苦苦攒的钱就这麽慷慨地奉献出去了……念齐,你就是这点吸引了我!你总是那麽善良,为朋友的事让自己吃亏受苦也毫无怨言。”“靖宇,你千万别这麽说。五年前我出车祸的时候,你和玲玲不都一直陪着我麽?甚至我失忆了,你们也对我不离不弃。我现在这麽做又算得了什麽呢?”“念齐……”她接近你是因为自己做了坏事而内疚,而我是为了跟你在一起!後面的话杜靖宇没有说出口,也不敢直视辛念齐,他扭头看着病床上的丁玲玲,只见她依旧面如白纸,静躺着像一具尚有体温的死尸。丁玲玲从头到脚,一寸也不能动,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如果是恶梦里遭遇了鬼压床,她至少能感觉到自己不能动,但不是,她只有大脑的某个角落还能稍微运作。听到杜靖宇那番虚情假意的对白,她什麽也不能做,只能干着急,连皱眉头这种对正常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她都办不到。听到杜靖宇接下来的话时,她更急得不知所措,只能从眼角挤出一滴无奈的眼泪。“念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结婚,可以一起来医院看玲玲,可以一起照顾她,可以一起负责她的後半生……你愿意吗?”杜靖宇深情地望进辛念齐的双眸。如此动人的表白,如果不考虑他的历史记录,也许连石头都会被感化。辛念齐茫然地看着他,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忍,她不希望像上次那样,因为不忍心拒绝而勉强答应,却在最後的时刻又改变主意。她仍记得杜靖宇那张长满胡渣子的憔悴的脸。见她迟迟没有回答,杜靖宇忙说道:“你不用马上回复我,你可以考虑一下。”看着他一脸殷切的希望却又想掩饰自己的心急,辛念齐狠不下心说“不”,於是答应三,关於他的,关於她的,关於他们的,关於她父亲的……太多太多了,可是上次去“依人”时,她对他的态度却急转直下。该不该见她?该以什麽方式在什麽地点见她?是个问题,令他很是烦恼,所以他只能在这里碰运气了。为什麽不直接去她家里呢?为什麽傻傻地坐在这里守株待兔呢?顾铭择越想越觉得郁闷,他不是那个幸运的农夫,这家咖啡店也不是那座木桩,而辛念齐更不是那只兔子!他真是傻啊!直接去那个女人家里,就算被轰出来也总比在这里祈祷那个或然率接近於零的事实发生来得强啊!顾铭择等得耐x"/>全无,欲起身离开坐位时,却见一个穿着浅色牛仔裤和白色羽绒服的女人推开门,这正是他日盼夜盼着的女人啊!顾铭择又退回原位坐下,准备静静地观察她。然而辛念齐没有马上进来,而是回头去召唤她身後的朋友--一个男的,他不认识。顾铭择远远地注视着那名男子,对方似乎不太情愿进“听雨轩”。三个人几乎在一条直线上,顾铭择有时想多看一眼那名男子却刚好被辛念齐挡住了,而对方同样也看不到他,所以他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安全的了,他可以毫无顾虑地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不会被发现。另一方面,杜靖宇尽管约好了今话。後来,顾铭择先开口了:“他是我们过去的见证人之一,也许他也是。”辛念齐一时没弄清他所说的两个“他”是谁,只是疑惑地看着他,没有回话。“那个乞丐,你知道的,我们以前一起去米兰看时装秀时,他也偷偷跟着去。而你那位……朋友,是吧?”顾铭择猜测着询问她,辛念齐谨慎地点了一下头,他又说道:“他看到我就跑,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一定认识我!”“靖宇?他什麽时候看见你就跑了?”辛念齐半信半疑地睨着他。“今着,见女医生在他腿上的石膏轻敲了两下,乞丐即刻变了态度,嘻皮笑脸地说:“报上会出现一篇报导,赞美贵医院全体医生,特别是骨科医生,呃……善待病人,医德无量……呵呵,医德无量……”“请问我那位受伤的朋友怎麽样了?”眼看着最後一个医生也要离开,辛念齐急忙问道。“你男朋友没告诉你吗?”那位女医生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和顾铭择。辛念齐更是大惑不解,扭头看顾铭择,後者解释道:“你朋友已经被送到病房去休息了,相信不用多久就会醒来,只不过,他可能有一段时间需要这个……”他指了指乞丐坐的轮椅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太担心。”“这个?是哪个?难道……”辛念齐吸了一下鼻子,痛苦地向他确认道,“难道他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吗?”“你先别激动,听我说,这只是暂时的,也许两三个月後他就能站起来……”“也许?是什麽意思?难道……”辛念齐联想到杜靖宇也像眼前的乞丐一样,将面临与轮椅共度下半生的命运,不禁红了眼。女医生见状,好心安慰道:“只要他积极配合复健,是可以缩短这个时间的,在此之前也有一个月就能正常走路的例子。”“他现在在哪儿?我要去看他!”辛念齐向女医生询问了杜靖宇的病房号,准备去看他,但顾铭择阻止了她,他捉住她的手臂问道:“他是你男朋友?”“呃?脚踏两船?”女医生疑惑地看向乞丐,後者耸耸肩表示不清楚。“什麽?”辛念齐觉察到两人的目光交流,狐疑地盯着他们。女医生指着乞丐说:“是这个人告诉我的。而且顾先生也帮你那位朋友付了医药费和住院费等所有费用,难道他不是……”听到这里,辛念齐打来提包,转向顾铭择问道:“多少钱?我还给你!”“不用拿了,我想你不会带那麽多现金在身上的。”顾铭择说道,“虽然这次事故不全是我的错,但我也有一部分责任。”“责任?你说得倒轻松!坐轮椅是什麽滋味,你知道吗?他中午还好好的,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本来被撞到的人应该是我的,如果他没把车转过来的话,现在躺着的人就是我了!他是为了我才伤成这样的……”说到最後,辛念齐已泣不成声。顾铭择机械地松开她的手,缓缓地说道:“快去看看他吧,也许他已经醒来了。”看着辛念齐急切地跑去看杜靖宇,顾铭择无奈地闭上眼。“那个……你就这样让她走了?”乞丐无不惋惜地问道。“就算我们过去真如你说的那麽亲密,也已成往事。现在她已结交了新的朋友,何况我们都不记得彼此,再多相遇也是枉然。”说着,顾铭择与女医生道别,推着乞丐出了医院。☆、60收留乞丐打开车门,顾铭择把乞丐抱上车时随口问道:“你叫什麽名字?”他不想每次都以“乞丐”的名字称呼他,况且他现在这副模样也跟乞丐挂不上勾。“呃……我……”乞丐一时被欣喜和激动充斥了大脑,说不出话来。五年来第一次被问及自己的姓名,此刻他终於又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受尊重的社会人了!“忘了?”顾铭择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麽,想给对方更多时间思考,於是他默默地把轮椅折叠好放在副驾驶座,然後坐到驾驶座,关上车门,一连串动作下来,乞丐却还纠结在自己的名字上。回想起刚被丢到一个印尼的孤岛时,他虽能稍微听懂当地人的语言,但对他来说却不是好事,因为他听得出那些人在称呼他“异族人”时那种鄙夷的态度。偷渡回国後,由於他的穿着不得体,每个见到他的人都喊他“乞丐”,就连同行也鄙视他,因为他总是张口就习惯x"/>地讲外语,一个说着外语的乞丐要麽是自视清高;要麽是某些社会上层人士无聊当有趣,想体验别样的生活,故意抢乞丐们的饭碗,而这两种情况都使他不能完全融入乞丐的群体--他们宁愿跟同样出身卑微、文化水平低下的乞丐相处,所以他挂着“乞丐”的名,既被普通人瞧不起又遭同行排斥。当然,除了那个哑巴乞丐,他是由衷的崇拜他。“你……没有名字?”顾铭择见乞丐仍没有回答,便停止发动汽车,扭头正视着他,後者才傻傻地笑道:“呵呵,我原名叫……裴然,那张报纸上的报导就是署我的名字呀。”“报纸?对了,我一直想知道,为什麽见到那张报纸的人都有很大的反应?”想起张允甫的知情不告和丁玲玲的反常,顾铭择仍想不透报上的内容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也许跟我当年莫名其妙的遭遇是同样的原因。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想,这其中一定有人在幕後c"/>纵,否则你和辛小姐去过的大部分地方为什麽都改头换面了?当年连我们一家小小的报社都不放过,更何况其他大大小小的媒体,要封锁所有的消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的势力绝不可小觑!”“难道你的腿伤也是他们的杰作?”顾铭择从後视镜里看了一眼裴然横摆着的石膏腿,神色凝重地发动汽车。汽车一路开进了繁华小区,裴然终於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家。你暂时就住在我家吧。”顾铭择替他做了决定。“这……”裴然惊愕地瞪大双眼看着前座的人,但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顾铭择专注地开着车,没去理会他的惊讶,直接把车开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直到顾铭择把他推进电梯,裴然仍不停地表示这样安排欠妥,他仰着头对这个自作主张的恩人说道:“你知道吗?我以前可是个记者啊!”“我知道。”顾铭择以下巴对着他,简短地回答,不让对方找理由拒绝。“我最喜欢写东西揭他人之短,特别是针对有钱和有权的人,你就不怕我知道你太多事?”“我希望你知道得越多越好,特别是我以前的事。”电梯到达九楼,“叮”一声後,门开了,顾铭择把裴然推出去。直到他开门的那一刻,裴然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这个决定会给他带来怎样怎样的不便。顾铭择推开门,回头端详了他两秒後说道:“你喜欢干你原来那一行吗?”“呃?喜欢,但这……”跟我们讨论的内容无关啊!顾铭择没让他说完下句,便抢先说道:“很好!我想你对我即将成立的杂志社总监的位置会感兴趣。”“又开杂志社?那你的calvin怎麽办?”“calvin在中国的办事处不过是我想回上海找回记忆的幌子,我找到合适的人选後就会把它丢出去,然後一心经营我的杂志社。不过,”顾铭择边说着边把裴然推进屋里,随手关上门,又问道:“你说‘又开杂志社’是什麽意思?”“你以前办过杂志的,只不过五年後我再去那里时,已经改装成写字楼出租了。你们发行第一本杂志时,我就盯上……呃……”接触到顾铭择威慑的眼神,裴然马上改口说:“我就注意到你了,包括後来你和辛念齐小姐的感情发展过程,当时都是我独家追踪的。令人气愤的是我们报社的老板不知收了谁的什麽好处,每次我辛辛苦苦写的j"/>彩报导和偷拍来的照片通过审核,排版ok,一切准备就绪了,到最後印刷出来的报纸头条却换成其他无病呻吟的小文!直到五年前的那一篇报导才成为我们报社的最後一个头条,也许是我们老板没有收到任何好处了,也许是老板怀着侥幸心理想借这条爆炸x"/>的独家新闻成名……哎,都过去了。当我以为人生就要这麽窝囊地结束时,却遇到了你们,当时我差点失常发疯,可是後来你的执着感染了我!”说到这里,裴然抬头看着顾铭择,眼神里闪着激动的情绪,说道,“不管他们怎麽对我,流浪异国也好,当乞丐也罢,甚至打断我的腿,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会让真相毫无遮掩、毫无保留地面世!”坐轮椅的人说得慷慨激昂,顾铭择也深受影响,几个小时前被辛念齐浇熄的希望又复燃。看来真是“善有善报”,救了一名原本不相干的乞丐对他确实有很大意义上的帮助。但,很快地,顾铭择也深刻体会到“有利必有弊”这句话的含义--黄昏将至,顾铭择像平常一样做了几个菜招待这位病人,後者看到一盘盘刚出锅的食物时,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麽难听的话,却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实在让顾铭择不满。半夜里,在裴然几句中气十足的“顾铭择,我要去洗手间”後,他再也不认为自己救了人还让这人呆在自己家里是个明智的决定了!我不马上找个保姆来搞定他,我就叫择铭顾!凌晨,最後一次上床睡觉的时候,顾铭择握紧拳头对自己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