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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正要行礼,梁蕙却将我止住。“长嫂不必多礼。”她微笑,在我旁边坐下,看看釜中翻滚的茶末,眨眨眼睛,“长嫂亦爱烹茶?”她的语气有一种自来熟的亲切,让我觉得不太适应。我重新拿起铜勺,莞尔,“不过闲来无事,谈不上喜爱。”梁蕙望向园中嬉闹的孩童,又道:“我才入府,如今方知府中有许多孩童。”我答道:“都是族中叔伯的孩子。”梁蕙颔首,道:“我听闻府中还有幼子。”我有些诧异她为何来问我这个,莫非别人不曾告知?揣着心思,我答道:“正是。舅氏有两名幼子,年纪都不过岁余,今日不曾出来。”梁蕙看着我,笑笑,轻声道:“我说的可不是丞相幼子。我听闻夫君有一妾,近来新产,不知确否?”铜勺顿在釜边上,我看着梁蕙,她虽带着笑,眼神却极是认真。“夫人。”这时,阿元的声音响起。我回头,只见她正走过来,神色有些匆忙。“婢子不知何事,公主且稍候。”我如遇大赦,向梁蕙歉然微笑,站起身来。“何事?”我走到阿元面前,问道。“夫人,”阿元看看郭夫人那边,目光小心,低声道,“方才王晖来报,说大公子与丞相起了争执呢。”作者有话要说:鹅想多写的,但今天效率不佳~牙膏也能刷牙对不对,大家晚安~遁。。☆、南征阿元传话有些偏差,当我急忙去见王晖的时候,他说并非争执,乃是魏傕巡视水军时,魏郯有所顶撞,惹得魏傕不太高兴。魏傕从去年开始演练水军,征南之心早已表露无遗。所以,当初传来梁吴联手抗魏的时候,没有人感到奇怪。对于征南一事,魏傕雄心勃勃。今日,魏傕到营中巡视水军,说要七月出征,一举剿灭南方余孽。不料,此言刚出,魏郯立刻反对,理由是水军新建,准备不足,七月出征,恐怕太早。魏傕当即面色不快。说水军去年已经开始cao练,怎会太早。魏郯有理有据,说水军虽去年已在cao练,却重在熟悉水性,战法阵法演练不足,此乃其一;北方将领多擅长车马步战,水战之法并未成熟,此乃其二;南方地形与北方迥异,吴琨梁玟手下军士多为南方人,无论战法地貌,早已了熟于心,而魏军尚未做到知己知彼,此番征南,战场正是南方。“南方情势未明,贸然出征于我不利,望父亲三思。”魏郯道。魏傕听罢,却冷笑:“我百万大军,岂惧梁吴一干小儿!”说罢,拂袖而去。……“少夫人,”王晖瞅瞅我,有些畏缩,道,“小人本是奉大公子之命回来取皮甲,是小人多嘴。”我摇摇头,让阿元取皮甲给王晖,自己走回了后园。“何事?”郭夫人看我回来,即刻问道。“是染坊那边,”我微笑道,“今日暴雨,姑氏吩咐送去染色的细葛布出了些岔子,只怕色泽有差。”“哦?”郭夫人道,“要延工?”我说:“延工到不至于。”郭夫人神色开解,道,“既不会延工,色泽差些亦无妨。少夫人多加督促,勿错过时日才是。”我应下,坐回席间。转眼瞥到梁蕙想要继续方才问话的神色,我微笑,招呼周氏等人过来饮茶。“长嫂煮茶愈加美味呢。”毛氏喝了一盏,赞道。“那便多饮些。”我笑笑,舀起一勺,添入梁蕙的盏中。她望着我,抿抿唇,若有所思。我心里想着方才的事。如今已是六月,魏傕在三月梁吴联合的时候,就已经在风风火火地备战。而近来,出师的声音越来越多,郭夫人在侍奉魏傕的方面毫不马虎,这个月,她又忙魏昭的婚事又忙新出生的孙子,还不忘让我取几匹魏傕喜欢的细葛布去染作各色,好为他出征添置新衣。思索之下,我对魏傕的心思亦有几分了然。南有大敌,后方人心不稳乃是大忌。特别是两月前魏傕清洗逼宫,朝臣私下颇多非议。以此去想,魏昭娶公主,亦是魏傕缓和与天子关系的手段。不过,要让所有人都服气,娶公主做儿妇是远远不够的。魏傕要断了朝臣们希求他人的念头,唯有更加强势。他需要一场盛大的胜利,攻灭所有敢于挑衅的人,以此在天下人面前证明实力。魏傕既下定决心,已是势在必得。这般时节,魏郯出言反对,虽有理,却难免触到魏傕的逆鳞。我看着府中翻滚沉浮的茶末,此事,不知是好是坏。不知是否我想得太多,夜晚,魏郯回来的时候,我觉得他比往常沉默。他不喜欢满身汗臭,每次从营中回来必定沐浴。用过膳之后,我告诉魏郯水已经备好,他颔首,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去。这个澡比往常洗得久,他回来的时候,夜风随着门扇送入,一股清新的水气味道。我让魏郯在榻上坐下,取来巾帕,擦拭他发际和颈后残存的水珠。“看着我做甚?”这人像长了三只眼,正当我偷眼观察他的神色,被他逮了个正着。“妾不能看夫君?”否认会更加像掩饰,我微笑,不慌不忙地反问。魏郯弯弯唇角,没有说话。我踌躇片刻,觉得有事还是要说说才好,轻声道:“夫君今日很累?”魏郯闭目享受着我的伺候:“并不十分累。”“那夫君为何今日回来总不作声?”魏郯睁开眼睛,看看我,目中似有微光。他笑笑,抓住我正在擦拭的手,拿下巾帕,抛到案上:“别擦了,陪我坐坐。”我颔首,在他身旁坐下。魏郯似乎觉得热,扯开衣襟的系带,敞开领口。“我担心一事,父亲此番出征,将有所不顺。”他望着窗台,低低道。我讶然。我以为他最多说说白日里冲撞了魏傕什么心中不快什么的,不想这般直接。魏郯看看我,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安,唇角弯了弯:“也不过是担心,许是我多虑。”我沉吟,道:“夫君有虑,可曾告知舅氏?”“告知了。”魏郯颔首,“父亲不乐意,今日到水营巡了一半就走了。”果然如此。我看着他,轻抚他的手。想了想,安慰道:“夫君莫过虑。夫君是舅氏之子,人言打亲骂爱,若是别人,只怕舅氏连给个脸色都不肯。”魏郯神色沉静,片刻,笑笑,淡淡道:“是呢。”我希望我和魏郯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七月,魏傕出师的事已经是定局,开拔的日子就在中旬。可是点将之时,魏傕却将水军归到了自己的麾下,让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