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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也就春闱了,这两日居然不在家,况且,大太太刚有了身孕。“哥儿都听说了什么,说来听听。”魏嬷嬷又问。可惜于霁还是摇了头:“每日只是跟了先生读书,并无旁的。”他说完,逢春便过来了,只道:“太太,不早了,该去老爷夫人那里先请了安。”程氏点点头,带着于小灵去了。正房中,祖母廖氏带了女儿和大儿媳在小声说话,见了程氏母女,三人倒都没开口。还是于桑先起了身,朝着程氏浅浅一福,道了声“二嫂”。于小灵随着母亲与众人见礼,瞧见大伯母崔氏朝着她皮笑rou不笑,直觉有趣。“灵儿去了趟潭柘寺,却是养了不少rou,跟大伯母说说,寺院的斋饭可是比家里好吃?”崔氏朝她招手道。若说确实,家里掌管厨房的于桑可不正要不乐意了;若说不然,下趟再去,可没这么容易了。于小灵不上她的当,摇头晃脑道:“只要不喝河里的水,吃苦人的药,灵儿都觉得好。”一句话说的崔氏想起了禁足的女儿,面上的笑便垮了下来。而于小灵却似不知不觉,笑嘻嘻地几步走上前去,且越走越快,直直就要往崔氏怀里扑去。众人没想到一向对崔氏爱搭不理的她,这一回竟亲近起崔氏来,连程氏都跟着到抽一口冷气。崔氏吓得张了嘴,紧紧捂了肚子,眼睛瞪得像个灯笼。可就在于小灵把众人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时,却见她在崔氏身前一步处顿住了,指了崔氏的肚子,眼睛眯了起来。“meimei!”她忽然大声喊道。众人才刚松了口气,又听她这样一喊,一个个的脸似台上唱戏的一般好看。而崔氏看着她,像活见鬼一般,一张脸血色褪尽,端地是煞白。于小灵看着她乐了,转眼又瞧见一张脸阴的滴出水来的廖氏冷声道:“休要胡说!”若是放在原本的于小灵身上,怕是已经吓哭了,可如今这个于小灵却不过摇了摇头,坚定道:“灵儿没胡说。”廖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却不再盯着于小灵,眼风扫到了程氏身上:“她这是你教的?!”廖氏的厉声喝问,让于小灵心头一怒,她也不过能仗着自己的婆母身份,欺负老实的程氏罢了。没等程氏张口辩解,于小灵却蹬蹬地跑了起来,两步绕到了崔氏一旁,垫脚端起茶桌上的一盘茶点,晃晃悠悠地回到廖氏脸前,双手举起那甜白瓷盘,笑得无辜。“祖母,梅梅!”她道。众人皆望去,正见于小灵手里的瓷盘里,满满当当地堆了一盘子小山似的冰糖乌梅,乌梅饱满,冰糖诱人,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动。于小灵捡了一颗上前一步举到廖氏眼前,一双大眼睛笑得弯了起来,红红的小嘴开口道:“祖母,快吃梅梅。”☆、第十一章冰乌梅所谓酸儿辣女,看着眼前自己专门打发人,跑到城西头的干果铺子,给大儿媳买回来的冰糖乌梅,廖氏就笑不出来。本是想取个好意头,盼着崔氏过些日子挑了口,要吃着酸物,才巴巴买回来的,却没成想被于小灵喊成了“meimei”。呵斥二儿媳的话还在耳边,而于小灵手里的乌梅却离她的鼻尖更近了,乌梅的酸气酸近了她的心头,让她尴尬地不知如何作好。“灵儿,到姑姑这儿来。”是姑姑于桑在说话。于小灵听着,心想不知这个姑姑想做甚么,便也不再为难尴尬到极点的祖母,转了身往于桑身前去了。“姑姑吃梅梅。”她又道。于桑笑了笑,看了看她手里捏的发粘的乌梅,刚想伸出的手,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灵儿,这是梅子,不是梅梅,知道么?”于桑教她道。于小灵点了点头,使劲捏了几下手中的乌梅,弄得黑色的汁水都溢了出来,黏糊糊地没个样子。“灵儿喂给姑姑一个梅子,梅子。”她学着说了梅子,左手把瓷盘放在了地上,右手使劲一举,被她小手捏的似烂泥巴般的乌梅便直直戳到了于桑脸前。这一回,于桑脸上的嫌弃挡也挡不住了,缩了脖子就往后躲,推了于小灵的小身躯道:“唉,灵儿,姑姑最近牙酸的紧,不能吃这个。”她倒是机灵,于小灵心里想。不过没关系,不吃也要弄你身上。于小灵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把梅子放进了自己嘴里,酸酸甜甜的,着实好吃。于桑看着松了口气,可下一息,她的脚却和于小灵的小脚碰到了一处。于小灵一个踉跄,趴到了于桑身上,黑黢黢的右手一下按在了于桑桃红色万字不断头团花纹的衣袖上。于桑来不及大惊失色,又听铛啷一声,方才被于小灵放在地上的盛了满满一盘冰糖乌梅的瓷盘一下子被于小灵踢翻了去,好端端的乌梅散了一地。“灵儿!没个规矩!”廖氏大怒,起身嚷了起来。不过于小灵混不在意,因为廖氏话音刚落,于秉祖便撩了帘子进来了。“你这是做什么?大呼小叫的。”于秉祖面沉如水,扫了一眼屋里的众人,沉声道。廖氏面上有些挂不住,好在众人都要给于秉祖行礼,此事便遮了过去。于小灵看着,眼睛咕噜噜地转了转。她也起了身来给于秉祖行礼,喊道:“祖父。”于秉祖点了点头,正要起步往内室去,却听小孙女仰着头道:“祖父,不怪祖母,是我要给姑姑喂梅子吃,不小心绊倒了,打翻了盘子。”她声音清脆,并无委屈,反而露出勇于承担之意,于秉祖低头看看她,觉得孙女很是不错,不住在心里点头。而再抬头看老妻,见她一副牙疼模样,皱了眉头,道:“灵儿还小,又懂事,如何能对她大呼小叫?慢慢教导才是。”他说完话,转身往内室去了,少顷,手里拿了两本出来了,不容旁人说话,便撩了帘子出去了。廖氏神色复杂地看了于小灵一眼,只觉得她自从病好之后,胆子大了许多。难道是摔了脑子,变了性子?于秉祖一走,正房的丫鬟们便过来七手八脚地收拾东西了。于桑十分不乐,可也不能说什么,以至于屋里除了衣料摩擦的声音,并无人说话。还是崔氏微不可查地看了廖氏一眼,又轻咳一声,廖氏才似想起什么似的,正了正嗓子,要说话了。“二媳妇,自你嫂子怀了身子之后,精神越发不济了。这么多年,多亏她尽心尽力,起早贪黑地打点府上中馈,如今再她强忍着忙碌,我实在于心不忍。可惜我也年纪大了,事情一多便不胜烦厌,便想着交于你做一做,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