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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五回了,他得跟她算算总账了吧。于小灵明白过来,不由苦笑连连。她平日里见的人,多是身边的父母兄弟、丫鬟小厮,这些人见得多了,光凭衣裳首饰、一举一动,她就能认出来,又或者旁人一张口,她也能凭借声音分辨,再不济,见外人时,也总有人从旁提点,还不至于出什么大错。可是徐泮不一样,这几回见他,多是不期而遇,身旁也没个认识的人,又或者,他面上也似青潭那般有个朱砂痣,她也能记得住了。偏偏,他除了长得颇为俊朗之外,并无特殊之处,这让她怎么能一眼就认出来呢。于小灵能感受到他看过来的眼神了,那分明是要给他一个交代的意思,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往凉亭处去吧。”凉亭四面通透,是最合适不过的说话地方。徐泮明白她要跟他说些,旁人听不得的话,身上的冷意不由收敛了大半。于小灵在前边走着,徐泮跟在她身后;一个白衣欲飞,一个黑袍如渊;一个娇小轻盈,一个高大沉稳。远远看去,竟似是画上走下来的一对谪仙一般。“能不能不要黑着一张脸了?”略一站定,于小灵回过头来看着徐泮说道。徐泮没回答她,只定定地看着她。“呵。”于小灵笑了一声,打趣道:“下回我就识得你了,没人似你这般,面色沉的吓人!”吓人?她觉得他此时很吓人吗?徐泮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面色和缓不少。于小灵见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凝,问道:“天岩山上那日的事,你是不是还记得?”徐泮一顿,微微颔首。于小灵皱了眉头。她转世这个事情,告诉了徐泮,却忘了给他除去记忆,都怪那日反噬来的太急,竟将此事抛却脑后了。见她面色发紧,徐泮隐隐知道她的意思了,心一沉,说道:“我不曾向旁人提起,以后也不会说出去,你不必忧虑。”于小灵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他,见他神色沉稳,不似作伪,问道:“你不觉得我的事太过怪异了吗?你不怕吗?”突然轻笑了一声,他答道:“我自小便被你救过一命,这件事落到旁人眼里,也许确实过于惊世骇俗,可我……并不怕。”他说着,见她惊讶地认真看着自己,心底翻出几分高兴的情绪,又轻了声,安慰她道:“别怕,我会守口如瓶。”可是保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被一个凡人知晓了,于小灵还是觉得不太放心,琢磨了一下,还是禁不住摇头道:“是我当时多嘴了,你本不该知晓此事的,我们往那假山里去,我帮你把记忆抹了。”她说着,伸手指了指太湖石堆砌的一处假山山洞。可是忽然,一股温热的气息瞬间向她迫来,伸出的小手也被一个温暖干燥的手掌握在了手心里,那掌心传过来的热意让她心头一跳。于小灵连忙抬头,向已经近在咫尺的徐泮看去,见他面色微沉,一双眸子又似方才那般黑得吸人。她觉得有巨大的压迫袭来,似潮水般将她淹没,耳畔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听他低哑的嗓音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他道:“不许!”☆、第一二一章黑猫儿“不许!”他道。池塘的水面上刮过来一阵微带湿意的寒风,从二人近在咫尺的呼吸间穿过,让呆呆怔住的于小灵,渐渐回过神来。她竟然,被这个十七岁的少年镇住了?!想她一个二百多岁的鲤鱼精,竟然也能被这个十几岁的凡人震慑住,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况她将他记忆抹去这件事,一点错都没有呀,可她为何就不敢将否字说出口呢?尤其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瞳下……于小灵张了张口,话到了嘴边,却被他那太过灼热的目光,烧得灰飞烟灭,瞬间随风飘散了。“呃……你不愿意,就算了吧……”于小灵被他看的头皮发麻,且他掌心的热也烫得好像要将她化掉,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好如此说道。周遭随之一松,包裹着她的手,也慢慢松开了去,清新的风吹了过来,于小灵定了定神。“这孩子,不知道练了什么功夫,气势如此压人。”于小灵缓了口气,暗自琢磨道。“你的手太凉了。”他轻声道,声音里透着几分不满。“许是出来久了吧。”于小灵道。她这话刚一落地,又见徐泮面色一沉。“他这又怎么了?”于小灵樱唇紧抿,暗道觉得自己好像没说错什么话,不知徐泮为何又不高兴了。她越发拎不清这孩子的心思了。往前,她觉得他虽然有些奇怪,可也还算正常人,况她也没得闲工夫把所以人的心思琢磨个通透,便也没觉得怎么样。后来,他家里出了事,小小年纪便形单影只、孤苦伶仃,且还被人追杀,差点丢了一条小命,还是她好不容易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她心里总是对他有几分怜悯的。可是今日,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来势汹汹,还蛮不讲理,她自问没哪里惹到他了,她不求他温声细语地报答她,可也不能这般吓唬她呀。偏偏,她还真被他吓住了。被吓住了的于小灵摸不准徐泮的心思,眨巴眨巴大眼睛,不敢再乱说话。她这样子,很是乖巧,徐泮看着心软了下来,道:“此处风大,还是找个屋子说话吧。”“嗯。”于小灵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刚要跟着他出了凉亭,便又想起一事来,道:“你不问我为何记不清你了?”她一说,徐泮就顿住脚步,转头看了过来。“我觉得我还是跟你说清楚的好,反正你也都知晓我的事了。”于小灵连忙道,只怕此次不说明白,下回再出了类似的事,他又要生气了。徐泮微微颔首,示意她说来。“你也知道,我虽然二百多岁了,可到底是个精灵,非是凡人,从我的眼光看人面,那都是差不多的。并非只记不得你,大多数人,我都认不清。”她笑道,摆出一副颇为诚恳的态度。徐泮恍然,略一琢磨也理解了她,他知她并不是特意忽略自己,微微松了口气。可他转念想起,初见青潭法师那一回,于小灵却是在一众僧人中准确又迅速地认出了法师,不由脱口问道:“那为何识得青潭法师?”忽然转到了青潭身上,于小灵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只老实答道:“法师右眼角下有一颗朱砂痣,还是很容易辩识的。”她说着见徐泮赞同地点了头,心里不由松快两分,又接着笑道:“况我与他相识近三十年了,哪里还能不认得!”三十年?原来她和青潭法师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