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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雷恩那太川行的珍二爷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心血来潮学人家私奔了,而那个拐走他的女子还是太川行的「大仇家」!常言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与「仇家」穆大少相见,却是眼里出西施,心花朵朵开,但她穆容华现下使的是哪招?!当初大胆破他童子功底、诱他肌肤相亲的是她;把他迷得晕头转向、拐带私奔的更是她;如今她都吃干抹净了,却不肯将自己托付给他,只因她身陷困境,不愿他受牵连,才想一脚将人踹开!他怜她如此坚强,亦恨她太过坚强,这流氓女大少,真当他是颗好咬的果子,任她欺凌不还手?若说他纯情,他确实如此,今生认定她一个,再难放手!他可以对她百般纵容,却不许她无情抛弃,她能乖乖认命最好,不肯认的话,就别怪他心黑手狠,论耍流氓,哼哼,他珍二绝对比她内行!【第一章】他与她。一对正在私奔的男女。私奔这事,向来是男的开了口、备好车马、定下日期,偷偷摸摸将姑娘家接了走,轮到他们头上,事情全倒着来。江北永宁,最大粮油杂货行「太川行」的珍二爷跟人私奔了。那开口拐他、备好车马、定下日期又带着他跑的姑娘,恰恰是与「太川行」同行相忌又对头相斗的「广丰号」掌事——穆家大少。是说堂堂正正一位爷儿们,私奔对象竟然是位大少?!这断袖私情若传开可不大好听啊!然,伴随此事爆开、炸得人振聋发聩的还有一件——不是爷对爷,更无龙阳癖,「广丰号」这位五官清俊无端、长身似月下松梅的掌事大少穆容华,实打实就是女儿身。女扮男装!是女非男!好个姑娘家!穆大少藏了二十多年的底细一掀,搅得穆氏宗族人心大乱,她还下狠手把游家珍二给拐走,「太川行」游家同样被闹得不能安生!不过私奔的人儿哪有闲暇管上这些,旁人自乱,也就乱着,他们自家心里快活,两人能在一块儿,那便好。这一任情任性之举,穆大少内心自有盘算,她想领着珍二拜访独居在江南某处秘境的姥姥。这是带心上人见家里长辈呢,马车于是一路向南,既是她邀人私奔,许多事便由她安排,食衣住行方方面面,总得照顾好她的男人。雨已连下三日,今夜势头更大,竟将漆黑深晚滂沱出一片银白。穆容华没在这般恶劣的天候中赶车,早在雨势加剧前已寻到一处农家借宿,一留便是三天。这户人家没有男主人,守寡的妇人徐氏独自抚养一双龙凤胎儿女,妇人纯朴少言,待客倒十分周到,一双儿女年已十三,小姑娘是jiejie,帮忙娘亲cao持家务和农事,手段熟练且俐落,相当早慧。夜半雨狂。一道修长玉身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借宿的农家后院,人甫踏进后院厢房内,幽暗中陡闻男子低沉嗓声——「穆大少好兴致,雨夜里傚了一回梁上君子,玩得可欢?」事迹败露!穆容华原怕吵醒谁,被男人如此一问,心突突跳,不禁暗叹了声。想那男人一双火眼金睛,目力绝佳,黑灯瞎火里照样把她瞧清了吧……思绪一转至此,她连忙收起蹑手蹑脚的可笑姿态,拔背垂肘,穿着墨黑劲装的薄身摸过去,尽可能从容地将桌上烛火点燃。「啊……」火光窜起,她轻呼一声,如月温淡的双眸瞬间布上讶然颜色。发话的男人离她仅半步之距!她的惊讶不是因他的过分亲近,亦非他此时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神态,而是他那头乱翘又张扬的黑发正滴着水珠,那张粗犷英俊的面庞像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事实上,他整个人从头到脚根本是被水狠狠浇淋过了吧!此刻他已脱去上衣,单掌抓着湿透的衣物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峻颜和裸胸,他擦拭的动作其实枉然,水气依然濡了肤发,但一双眼很教人心惊,水般蒙胧间笼着深沉意绪,直勾勾锁住她。「你……你什么时候外出?还淋了雨……」「是啊,我什么时候外出?」丢开湿衣,游石珍两指装模作样挲着峻颚,费劲儿思索似。「唔……像是你丢下哥哥我往外溜时,咱就跟着外出了,哥哥我淋了雨,淋成落汤鸡,说到底还是托了你的福。」穆容华微怔,随即恍然大悟。「那梁家宅内的几个护院,原来全是你打发的!」高大挺拔的汉子,眉目一向染着满不在乎的狠劲,此时则更加张狂,长目里颤动的两簇小火烧得人脸热,那眼神似慢悠悠在说——你是我心尖儿rou,哥哥我舍身舍命、舍面子舍里子,总得护你周全。被男人火热目光「虐」了一回的穆容华,含而不露的大少威仪有些撑不住,清俊寡淡的五官轮廓被无端端带出软意。今晚她夜探当地乡绅梁员外的家宅。不仅私探,还溜进梁宅的地窖银库,那地方除摆放银元金条外,更收藏了几件价值不菲的精品。她取了当中一件,亦是最珍贵的一件——一套由前朝书法大家兼篆刻大师仲豪年亲手刻制的白玉象棋。她在梁家地窖里没敢多逗留,仅就着手中火摺子的希微火光辨识,以及一向敏锐的触感作初步判断,有八成把握,确实是大师的手笔无误。白玉象棋其实是他们借宿的这户人家所有。被大雨绊住的这些天,穆容华跟徐氏的一双儿女颇有话聊,再加上她家男人那仿佛随时都能落地生根、引人亲近的爽朗性情,两只小的还常被珍二逗得呵呵笑,所以背着娘亲,家中一些教人不安的事也就自然而然倾诉出来。白玉象棋在这个家传了几代,来源已不可追,只知徐氏的男人重病弥留之际给了嘱咐,要徐氏拿白玉象棋变换银钱,供家里的孩子习文读书,将来好参加乡试和科考,博取功名。既是祖传之物,徐氏本不愿动用,但生活实难以撑持了,宝物最终进了当铺。起先只是活当,那当铺掌柜应是行里的黑心老手,将价压得极贱,私下却与梁员外相通,其间连使手段,县衙里也打点妥当,就欺徐氏老实,又是个妇道人家,不到二十两的活当竟莫名其妙作成卖断。永宁穆家大宅的藏宝室中就有一本仲豪年真迹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