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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菁云|雨后的身子,至今仍是觉着心惊胆战。太子相貌不凡,颇有未来天子的沉稳之气,怎地对柔弱女子用这般劲力?庄怀菁莹|白的双手搭着干净的浴桶,下巴靠着手背,腰腹纤细。不远处有张平头翘桌,上面有一个白净的玉瓷瓶,里面装淡淡的香膏,用来涂抹女子身子的伤处,不少女子成婚第二天就会使。“小姐不如再等等,陶公子在京城,二皇子也快要回来了,”归筑袖子挽起,迟疑说道,“他们会帮您的,您做得已经够多,别把自己赔了。以后要是出嫁,被人发现怎么办了?”檀香木七扇大屏风隔绝视线,氤氲的热气腾腾而上,水珠透亮,庄怀菁闭眼歇息,道:“这事不急。”求谁都不如求己。她只是想不通,太子既认定庄丞相有罪,说董赋做什么?归筑叹了声气,知道庄怀菁的难处。她收回手,退一步去拿瘦瓜瓢,扶着浴桶弯腰舀了一瓢温|热的水,随后又直起身,帮庄怀菁撩了撩头发,轻轻淋在她蝴蝶骨上。“您还是先好好歇着,别想那么多。”庄怀菁睫毛纤长微弯,面庞白皙透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水珠莹润,玉白肌|肤若雪一般。……庄夫人的病情又加重了。清晨几个下人在议论庄丞相的病,被她听见,她受不住晕过去,庄家请了好几位大夫,商议一番后,只给她开了安神的药。她是忧思过重,什么药都不管用。庄怀菁睡了几个时辰后,归筑才告诉她,她起身便立即来了庄夫人这儿。药房里的丫鬟在煎药,大夫刚走没多久,泉云手上有把鹅毛掸子,正在掸青瓷花瓶上的灰尘,见了庄怀菁就朝她请安,上前小声道了几句。“那几个丫鬟收了赵姨娘的银钱,已经杖毙,赵姨娘院子派人看住了。”庄怀菁的团扇轻捂胸脯,皱眉问:“怎么回事?”赵氏平日安分守己,性子胆怯,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她娘家的侄女过来送东西,趁机撺掇,”泉云道,“赵姨娘现领人在院子里跪了大半天。”“太阳落山之前,让赵氏打断那人一条腿,另赵氏禁足三月。”庄怀菁淡淡道,“若有奇怪的消息传出去,赵氏该知道下场。”泉云习以为常,福礼应是。庄家能做主的人皆是强势,行事果断。即便庄怀菁委身迎合太子,不代表她性子就是那般。自上垂下的珠帘圆滑有色泽,淡淡透柔光,屋内只留两个丫鬟伺候,梳双髻着浅粉衣。左边窗牖旁摆刻如意莲缠枝罗汉床,黄花梨木花几立螭耳春瓶。庄怀菁进里屋,抬手让她们下去。庄夫人似乎刚睡下不久,眉头含忧带愁,睡不安稳。屋内药香点点,庄鸿轩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头一点一点。他从前顽皮难教,总爱做些不让人省心的事,现在也会守着母亲,倒是有了长进。庄怀菁抬手扶小桌,坐在罗汉床一旁,放下手中团扇,轻轻捶腿,纤细的手腕上还有浅淡指痕,倒不明显,敷些粉便看不出,肌|肤细腻柔白。于女子而言,沾染上陌生男子的气息,始终是不好受。可追根究底,只不过是你情我愿。庄鸿轩小小的肩膀上搭了只白嫩的手,他抬手轻揉眼睛,发觉是庄怀菁后,神情有些沮丧。“我没照顾好母亲。”庄怀菁对他摇摇头,让他回去歇息。第7章庄鸿轩年纪尚小,平日在众人的宠爱之下,遇事不多,指望不上,庄怀菁也不想他卷入这种事。万叔查过董赋,没有异常,这便是最大的不正常。太子没必要也不会说谎。临师兄的路子广,消息灵通,她已派人去请他帮忙查董赋。若庄家得救,她会亲自向他谢罪。欺君叛逆罪名乃是要命的大罪,她不确信自己能安然无恙把庄丞相救回庄家。太子此人捉摸不透,他身边几乎没有庄家的探子,便连凝水涧也派不进去人,庄怀菁只得一步步,小心翼翼。她着实不想再见他。庄鸿轩穿蓝色袍子,布料精致,样式却是简单。家里出事,他也知道不该像从前那样奢靡,庄鸿轩仰头说:“jiejie,我……”庄怀菁纤白的手指放在红唇上,微微摇头,轻嘘了一声,道:“母亲还在歇息,你且回屋,我在这守着。”窗牖旁的铃兰这两天都没浇水,叶片稍稍蔫巴,阳光透过麻纸,照射室内铺在地上的绒毯,红木圆凳整整齐齐。庄鸿轩明白自己在这没什么用,他犹豫点头,又对她说:“菁jiejie要是累了,让丫鬟来找我,你身子刚好,不要太过折腾。”庄怀菁抚|摸他柔软的头发,摇头说不会。庄鸿轩听话起身,丧气地摸头离开,他不应该逃避现实,还把所有事情都推给jiejie,亏他是个男孩。庄怀菁倒不知道他想这些东西,她回头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心中无奈的同时,又突然生了个想法。京城处处暗流涌动,二皇子将要回京,到时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番动荡。轩儿留在京城毫无作用,最多只是受制于人,他是庄家嫡系里唯一的男丁,万一父亲母亲都出了事,以圣上的手段,他绝不会留根。若能送轩儿离京……庄怀菁低头看庄夫人,又扶额轻叹。若轩儿走了,母亲又该胡思乱想。庄怀菁呼了几口气,胸脯微微起伏,嫩白双手帮庄夫人扯上锦被。她的长发垂在丰满的雪脯前,身上的襦裙嫩黄娇俏。庄夫人面容日渐憔悴,身子清减消瘦,庄怀菁没想过母亲是外强中干,现在也没法子乱想。父亲要救,庄家得保,她便是拼着这条性命,也得撑下去。庄怀菁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庄家破败。珠帘帷幔轻轻垂下,花几上的盆景挺立,时间慢慢过去,庄怀菁静静守着脸色苍白的庄夫人,一言不发。缨萝领个丫鬟端精致铜盆进屋,盆内盛冒热气的温水,后边人手里拿帕子。她们朝她行礼,缨萝道:“大小姐,奴婢该给夫人擦拭身子了。”庄怀菁微微颔首,起身让到一旁。她靠坐在罗汉床上,身子斜倚小案,玲珑体态风流有致,纤手慢慢倒杯凉透了的茶,轻抿一口。她轻抚柔软的胸口,顺了口气,双蝶飞舞绣帕捏在手心,擦了擦薄唇。太子昨日手下留情,没前两次那般凶狠,身子现在虽是不爽,撑一撑,也站得起来。皇帝近年来身体状况日下,将庄丞相一事全权交于太子,大有让他立威的表态。太子心性在京城是出名的清傲,不好哄,庄怀菁摸不准他。他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