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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凌晨的时候下了会儿雨,此时地上虽然还未干,但太阳已经出来了,暖洋洋的落到对面端坐的女孩子脸上,看起来恬淡自若。眉头舒展,看着心情似乎也如她表现的那般恬淡自若。卫瑶卿不是没察觉到对面安乐公主时不时望来的目光,回到长安的安乐公主与那个途中与她一道会在夜里吹冷风赶路,羡慕希冀她这般自由自在的公主自然不会是同一个,或许直至如今,安乐公主仍然信任她,但与那时候自然是不同的。这一点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没有半分伤感与偏执难过。安乐公主是金枝玉叶,她亦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友情也好,信任也罢,还是逃不过君臣与身份的。至于此时,她心情如何,没有特别开心,也没有难过与负担。昔时她张家为棋子,他人为掌棋人,冷眼旁观张家一夕尽毁,这一次,她想要站在他人昔时的位置上看看他们要怎么做。早朝直至午时才散,待到散朝时,早有支撑不住的大人腿脚发软,头晕眼花了。今日的事情呢,说大也大,但具体牵扯到的官员只有那一个,多数人只是在朝堂中站着旁观而已,当然旁观之时,或许会加上感慨一句“可怜的,这薛家又摊上事了”,除此之外,除却素日里与薛家有些交情的,旁的也没有感觉了,唯一的感觉就是今日早朝又站了大半日。这件事因着怀国公突然中风,必然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就结案,毕竟薛家手里还有一块免死金牌,也毕竟到底是长安第一流的世族,随随意意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下了定论是不妥的。先前张家的事情就是个先例,不明不白的被冠为谋反之罪,民间传说纷纷,有愈演愈烈之态,当然这或许同陛下有意放任这等说法有关,但时至如今,也未见陛下为张家平反,所以,张家之事到底怎么个说法还不曾有定论。先有张家之事在前,薛家之事必然不能草率,这一点便是卫瑶卿自己也预料到了,没有想到到头来张家灭族之事反而为薛家带上了一层保护符。这除了叹一句“世事无常”,便连她也没有办法。每每退朝,朝臣最前列的官员总是最后走出来的。文官徐长山先生走了两步,见几个官员向他施礼过后错身而过,同他身后的三位一品公大人寒暄了起来,不知怎的,素日里下了朝便走,鲜少留步的徐长山先生脚步顿了顿,竟停了下来,听身后的几位大人寒暄说客套话。“方才下官在后头见着谢大人直了好几次身子,想必也是站久了,累着了。”拍马屁的官员不要太多,这种马匹倒也不算稀奇,属于常见的。被“关心”了一番的谢太尉“哈哈”笑了两声,道:“年纪大了,站不住咯!”那拍马屁的官员道:“那谢太尉何不效仿先谢老太尉上书陛下请求赐座?”这官员说的是先帝在时,那些年迈德高望重的官员,先帝体恤,上朝时会赐个座,这种倒也无妨,民间还会夸天子仁厚。只是到如今的明宗帝这里,虽然年迈官员不少,德高望重的也有之,却没有人提出过这个要求。谢太尉闻言捋了捋长须,看似简单憨直,也是三公中传闻最豪爽的一位,熟料他却没有就此应了下来,而是意有所指道:“这怎么行?陛下体恤是一回事,但再如何年迈、自诩德高望重,我等也是为人臣子的,怎能与陛下平起平坐?”这话说的,徐长山心道,还真有意思!也不知是他揣摩太过还是谢太尉不过是“太过豪爽”直言直语,他总觉得这话仿佛话中有话。第七百一十五章认同那拍马屁的官员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哈哈”笑了两声,忙道:“太尉言之有理,是下官想差了。”谢太尉不以为意,他们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跟这些官员计较,寒暄了两句,那拍马屁的官员便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了。几位一品公经过时,见徐长山还未离去,还特地同他打了个招呼。徐长山抱手还礼,待到送走几位一品公,金銮殿内除却两旁整理的太监宫女之外,已经没有旁人了。金銮殿内空空荡荡的,徐长山在原地站了片刻,径自出了金銮殿。一路直行出了皇城门口,赶车的老仆已在那里等了好久了,见他出来,连忙上前相迎:“先生。”徐长山点了点头,上了马车。老仆在外理了理缰绳,问道:“回家么,先生?”“回去……不,”原本的“回去”二字脱口而出,但在说罢的那一刹那,他却忽然转口了,“不了,不回去,去……呃……三街九巷看看。”老仆愣了一愣,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三街九巷?”“对,三街九巷。”徐长山说罢放下了车帘,将自己与车外的长安城隔绝了开来。他眼下心下茫茫不知所措,时逢时局动荡的乱世,他却好似无事可做。这不对,不应该如此。他是个读书人,自幼书不离手,读书为治天下,他也一如他幼时所愿,走上了金銮殿,天子面前,但如今的长安城,不,大楚却好似不需要他了一般。不应该如此啊,但要做什么呢?先时,他察觉出那个匈奴左贤王恐另有所图,但眼下却并无什么名头可以拿他是问,大楚经不起这样的折腾,陛下也无心管这等事。所以眼下,他很想见个人,见那个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此刻在何处,出现的突然,又消失的突然的七安先生。也不是有事相求,只是他想同那个人谈一谈,同那个总能在不经意间说出一些让人茅塞顿开之语的奇怪先生谈一谈。在遇到七安先生以前,他徐长山以为阴阳司的人不过是同鬼神打交道,也就是俗称的跳大神而已,即便实际寺声名赫赫,据说能算尽国祚详数,但这些,于他来讲,还是相距甚远。直到碰到那个年轻的奇怪先生,仿佛让他看到了另外一种阴阳术士。他也走街串巷,为升斗小民谋福,却不止于此,为事者小,影响却大,也不知道这个人眼下去往何处。去年救了黄少将军之后,他就消失了,直至如今,他都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少年先生同陛下说了什么。“先生,你要去找七安先生么?”老仆为他驾车多年,主仆彼此间早已熟稔,先生去三街九巷那种地方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找七安先生。只是可惜那个奇怪的少年先生出现的突然,失踪也突然,就这么不见了踪影,有时,老仆也会想,是不是那种奇人都是如此。他这般赶车的老仆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那种民间传说中的奇人都是这般突然消失,徒给众人留下一段佳话的,活在后人的杜撰与传说中。“我想碰碰运气。”徐长山对下人十分宽厚,赶车的老仆与他主仆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