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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的京城百姓,一下子还回不过神来。才刚订婚,又拒婚?天上掉馅饼的事,这裴小姐是没吃错药?“嘿哟哟,看把她能的,让她做妾都是委屈了太傅,如今居然恬不知耻的想做唯一的正室,我看她是想以退为进,逼着陛下下旨呢!”“可不是嘛,估摸着正中太傅下怀,太傅此刻不知道多高兴呢!”消息传到御书房,小皇帝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他屁股还没坐热,居然被裴晏抗旨了?“放肆,她简直胆大包天!”“朕给了她天大的面子,她居然不领情,来人啊,去把给朕治罪裴家大不敬!”小太监立马领命要去传唤羽林卫。人还没出去,小皇帝又立马喊了一句,“回来!”他撑在御案上,气的呼吸不畅,思索片刻,也觉得这样不妥。“算了,朕就不跟这丫头计较了,李福,你着人去传朕的口谕,既然裴晏不知好歹,那婚事作废!”“遵旨!”李福也觉得裴晏太过分了。整个京城都在骂裴晏。可裴晏本人,倒是毫无知觉。她还气着了呢!王慧纶那个大混蛋,难不成将来还要她在自己牌位面前,执妾室礼?岂有此理!这一波三折,直到深夜,京城各家各户都还在议论这事呢。王慧纶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看不进去书,心里乱糟糟的。他是真的被裴晏给气死了。她今天已经出了大风头了,居然还不乐意?就算是继室,也是当今唯一的宰相夫人,她还想怎么着?气着气着,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案上,那两个卷轴。今日裴晏画的画,以及他母亲的画,被带了回来。他伸手将他母亲的画拿了过来,再徐徐展开,这是一副亭台阁楼水墨画。母亲打小也是才女出生,画画是画的极好的,带着江南水墨的气韵,裴晏又或者说舒砚那怡然自得,清雅秀逸的气质一览无余。母亲画的虽然是裴晏,可实则是记忆里的砚砚啊。王太夫人跟舒砚的渊源,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母亲不止一次拉着他,可惜舒砚已经许了人,不然娶进门来做儿媳,便可以宠着她,不让她去别家受委屈。思及此,王慧纶心底一阵绞痛。舒砚是他年少的梦幻,是他的白月光……是他最想要去得到的。而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十五年了,她死去十二年了……王慧纶忽然全身冒着汗,心疼的抽搐。居然过去这么久了,可她的音容相貌恍如昨日……王慧纶心里压抑太久,埋着头,忍不住抱着那画轻轻抽泣起来。谁能知道,他与她日日相处,相濡以沫,看着她闲淡如风,看着她浅笑如兰……一伸手就够得着她,却偏偏不能伸手。如果当初,他伸出了那只手呢?伸出了又如何?即便遭世人苛责又如何?他们双宿双飞,至少她不会死的那么早,至少他这一生都不会白过。像现在,没伸出那只手,他孑然一身,高居太傅,得了个好名声,又怎样?其实,他越讽刺凌云钧,他心里就越难受。凌云钧比他幸福,至少他名正言顺穿着大红喜服,牵着她入了门……他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所以他恨,他嫉妒……王慧纶忽然哭成了个泪人儿。今日之事,彻底打开了他压抑许久的闸门,让他的情绪得以宣泄。许久许久,久到他胳膊酸痛,他才抬起头来。眼泪已干。子时刚过。他没有睡意,目光痴痴罔惘,不由落在了裴晏那幅画上。他眸光一动,聚焦起来,忍不住放下怀里的画卷,伸手随意拿起了裴晏的画。一展开……一副山水水墨扑面而看。那一刹那,王慧纶心底如喝了一杯清泉似的,觉得春风拂面,心旷神怡。而很快,他的瞳仁一阵猛缩。不对,这画不是砚丫头的吗?裴晏打哪弄到的?不对,应该说是打哪拿到并临摹的?王慧纶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去瞧那画的运笔和走势。这……这不就是砚丫头画的吗?这不是临摹的啊!王慧纶的手有些颤抖,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第44章裴晏到底跟舒砚是什么关系?这画可正是十五年前,出嫁前最后一次他们合作的画!裴晏怎么知道?王慧纶一颗心嘭嗵直跳,只觉得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在发生。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左上角题的一首诗。那个时候,这首诗是他题的,今日这诗……这诗不一样!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王慧纶一颗心七上八下。王慧纶逐一读了一遍,好诗。可觉得又有点不对劲。再读一遍……他惊愕的发现,这是一首藏头诗!他一句一句审读。谜底揭晓了……他把那几个字连起来……“我是舒砚……”“!!!”王慧纶一下子猛的跌坐在地上。什么?谁是舒砚?裴晏?裴晏是舒砚?怎么可能?王慧纶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浸润过似的。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裴晏是舒砚……他心里盘算着。从她出现……到她入宫……以前她是怎么样的?怎么突然冒出来似的。王慧纶到底是宰相出身,最初的迷惘惊愕过后,他开始冷静面对这件事。“李彦遐!”他扬声喊了一句。不多久,李彦遐闪身进来。“主子……”他发现王慧纶脸色和情绪都很不对劲,明明是大冬天的,怎么一脸的汗渍。王慧纶定定看着他,“我问你,之前我让你查裴晏,现在我要结果。”李彦遐汗颜,早前这件事他就做过,可惜后来王慧纶没心思,他回禀的时候,王慧纶好像不在意,怎么突然又问了起来。“裴三姑娘性子狂妄不羁……”他将裴晏原主经历,出身,及做过的荒唐事一件件报出来。王慧纶眉头紧锁,“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李彦遐寻思了一会,将裴晏的履历前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琢磨出味来。“属下怎么觉得,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没错!”王慧纶激动的站了起来,一双锐利的眸子闪着惊异的光芒,连声音也没有先前那边稳重,“你觉得是打哪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