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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侍立在一侧的几个婢女,问道:“今日的茶是谁泡的?”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投向最左侧的那个婢女,她垂了头,向前一步,躬身行礼,轻轻道:“是奴婢泡的。”秦雪衣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在这茶里放了糖?”那婢女忙道:“回禀郡主,不是糖,是荔枝蜜。”“荔枝蜜?”秦雪衣疑惑道:“是蜂蜜吗?”婢女谨慎答道:“是蜂蜜的其中一种,荔枝蜜可益智健气,补中缓急,能安五脏,还有生津止渴,补脾益肝的功效,奴婢见郡主不喜茶的苦涩,便擅自做主,往其中加了一点荔枝蜜。”她答话的时候,态度不卑不亢,颇有条理,叫人颇有好感,秦雪衣打量她一眼,面貌清秀,身姿纤弱,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前没见过你。”那婢女连忙答道:“奴婢叫画扇。”“画扇,”秦雪衣笑道:“这个名字好听。”画扇便低垂了头,道:“粗鄙之名,郡主谬赞。”正如画扇所说,秦雪衣不太喜欢茶的苦味,如今加了荔枝蜜,带着几分甜滋滋的味道,她一气儿喝了,又看了一会话本,练了小半个时辰的字,便准备洗漱睡下。小鱼替她拔下发间的小珠花,不再像从前那样叽叽喳喳说话,秦雪衣觉着奇怪,便问道:“怎么了?你今日怎么不高兴?”小鱼摇摇头,道:“没有。”秦雪衣不信,转过头来,仔细看着她,小孩儿的眉头都扭在一起了,她道:“还说没有?告诉我,谁欺负你了?郡主帮你做主。”听了这近乎诱哄的话,小鱼的嘴巴扁了扁,眉头皱成了倒八字,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眨巴眨巴眼睛,泪水扑簌簌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哭腔:“郡主,您是不是不要小鱼了?”闻言,秦雪衣顿时大惊,诧异道:“怎么会不要你?你听谁胡说八道的?”小鱼抹着眼泪,抽抽噎噎道:“奴婢……奴婢脑子笨,做事也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她们说……呜……说画扇jiejie厉害,郡主今天还夸她了……呜……她以后会来伺候郡主……呜呜呜……”她哭得泪眼汪汪,还拼命憋气,模样小心翼翼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秦雪衣顿时哭笑不得,伸手摸了一把小孩儿的头,道:“听谁瞎说的?我怎么会不要你?”她说着,伸手揩干了小鱼脸上的眼泪,认真地道:“你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不论她们怎么说,我们的情分总归是不一样的,我把你当meimei一样看待,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不要你。”秦雪衣拍了拍小鱼的头,微笑道:“再说了,小鱼很聪明,会做很多事情,怎么会笨手笨脚呢?我在你这个时候,还什么都不会做呢,小鱼还会跟着郡主练拳,以后还要靠你保护郡主,打跑坏人呢。”小鱼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抽了抽鼻子,大力点头:“嗯嗯!奴婢一定会保护郡主的!”秦雪衣失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安慰道:“好啦,别再哭鼻子了,小鱼要高高兴兴的。”“奴婢会的。”秦雪衣一通安抚,小女孩儿果然又破涕为笑,开开心心地替她梳起头发来,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次日一早,秦雪衣晨起的时候,果然看见那个名叫画扇的婢女来内屋伺候,她端着铜盆,微微垂着眼,态度恭谨小心。小鱼替秦雪衣系着衣带,脸上神色如常,再无昨夜的委屈模样,笑着和她说话。秦雪衣思索了许久,还是找到了绿玉,道:“那个画扇,今日怎么来内屋了?”绿玉便道:“奴婢昨日见郡主夸赞她,她做事也确实有心,郡主屋里正好空了一个缺,奴婢便擅自作主,安排她顶上了。”她说完,又疑惑道:“郡主突然问起此事,可是她伺候得不妥?”秦雪衣犹豫片刻,大约是因为小鱼昨夜的事,不知为何,她心里对这个画扇总是喜欢不起来,但是人家又确实没做错什么事情,便道:“她做事很好,只是我不喜屋里很多人伺候,而且我也用不惯别的人,小鱼一人就可以了。”绿玉听罢,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忙道:“是,奴婢知道了。”她做事素来效率,又有十分有条理,等晚上秦雪衣回去的时候,就发现那个画扇已被调走了。秦雪衣的屋子里如今伺候的除了小鱼之外,还有两个是当初宿寒宫送来的婢女,一个叫浣春,一个叫采夏的。浣春的年纪最长,做事细致认真,说话也温温柔柔的,采夏的年纪小些,却是个爽利性子,颇是精明,说话直来直去,小鱼年纪最小,她们两人便多帮衬着些,还时常教她为人处世的方式,倒叫秦雪衣颇为放心。因着秦雪衣夜里总要打了拳再睡下,所以沐浴的时间会晚一些,浣春在屋里伺候着,小鱼跟着采夏往后院走,听她教导:“但凡有事,咱们要先想三分,主子会做些什么,要用到什么,都要事先备好,即便是用不到,也要一一备齐全了,免得到时候急急忙忙的,可就不好了。”小鱼连忙点头:“是,我记下了。”采夏看她乖乖巧巧的很是听话,便十分满意,道:“我是看着你是自己人,才教给你这些的,你看平日里,我都不与外院那些人说话。”小鱼听了,颇为感动:“采夏jiejie,你真好。”小女孩儿真心实意的夸赞,让采夏很是高兴,两人一道走着,忽听前面传来几个声音,似乎在议论什么。一个婢女道:“画扇,昨儿晚上不是听说你要进郡主屋里伺候么?怎么今日又出来了?”另一个婢女道:“就是,没道理啊,郡主昨日还夸了你呢,发生什么事情了?”画扇道:“绿玉jiejie说,郡主不喜欢屋里伺候的人太多,暂时不调人过去了。”“怎么会这样?”一个婢女惊讶道:“说起来,郡主屋里的人本就少了,放在那些王公贵人府里,一个院子至少要六七个下人伺候呢,咱们郡主院子里才三个,太少了吧?”“就是,”另一人道:“莫非……是因为那件事?”画扇道:“什么事?”“啊呀,”那婢女道:“就是昨日晚上,绿玉jiejie不是说,想让你去郡主院子里伺候么?咱们几个便讨论了几句,叫那个小丫头给听见了,今儿郡主就改了口,不会是她去郡主跟前说了什么罢?”“还真是,这人怎么这样?好卑鄙啊。”画扇的声音里带着疑惑:“你们说了什么?”两人支吾了一下,一人道:“就是说,画扇jiejie比那小丫头厉害,昨日又得了郡主的夸赞,日后大概会得郡主的看重。”另一人愤愤道:“我们本是私下悄悄说的,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