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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小叔在考生之列,不太妥,思鸿如何?”老头吹胡子:“不成!老臣又是二皇子外祖,更需避嫌。那便……”佛系陈大将军立马出来:“亲王别折煞三皇子了,他就不是读书的料,更别提监考这般大事了。”老头脑瓜一转,全想明白了,遂正色:“大将军怎对自家外孙如此没信心?依老臣看,三皇子监武考很不错,权当锻炼也是好的,陛下您说呢?”宗帝继续微笑:“有理。”“至于这文考,”老jian巨猾威亲王抖胡子,“老臣认为,公主天资世出无左,可当此任。”手盘核桃心盘众臣的皇帝扬笑:“善。”隔日下午,不归低头看着详细记录此事的信笺,扬眉笑道:“真不愧是……”此番春试,冯家观文必定得金榜,冯家便要如虎添翼。于是他出手一拨,楚派元老坐镇,为二皇子助益,武试拨给三皇子派,文试拨给自己也即四皇子这新派,竟叫四角齐全了。萍儿给她束衣服:“殿下笑什么?”不归把信丢进火炉里:“笑老狐狸们,着实老辣狡猾。”萍儿又将她按到椅子上,拿着个小瓶子滴水:“好啦待会再笑哈,眼睛睁大点——”待一切安排妥当,不归照了照镜子,十分满意,拿了把折扇便起身。“殿下记得早点回来洗掉哦。”萍儿送她到门口,又有点不放心,“您真的不用派人跟着吗?”不归一撩衣摆,化身为翩翩公子儿郎,潇洒挥袖而去,不剩下一点公主影:“放心,有的是人暗中护着。”她取了腰牌刚出宫,一青年就鬼魅般来到身后,不归轻笑:“赵康?”赵康拱手:“属下奉命保护您,殿下预备去哪?”“去太学。”她一展折扇,“劳驾唤孤公子。”不多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太学门前,车上下来个白衣少年,手里摇着安石折扇,腰间挂着杜若香囊,举止好不风雅。就是眉粗了些,鼻阔了些,痣……大了些。此时下午,太学人来人往,个个做书生打扮,满眼望去,各色头巾晃得人眼花。不归趁着人多溜进去,只见太学府有四方八堂,每一堂都有开讲,书生意气清谈,驳倒一个换另一个上。第三堂最为热闹,时不时有轰鸣掌声,不归便向那走去,赵康紧随其后。只见众人围着两张蒲席,右边那个满头大汗,左边那个气定神闲,食指勾着枚玉玦打转,模样虽生得好,神态却很欠打。没一会右边书生拱手认输了:“愚兄不胜言辞,输了。”那人一笑:“贤兄谦让了,待会莫要远走,弟定了万玉楼的晚席,还请兄赏脸同去啊。”“一定,一定。”书生答着,擦了擦汗弯腰出了包围圈。那青年玩着指尖玉扫了周围,神态只透着一个字,狂。“还有哪位贤兄愿以指教?”这德行,除了冯观文,还真挑不到第二个了。不归也扫了一圈,见没有要找的人,转身便要离去。冯观文战得正酣,见有人不给面子,一时兴起就指过去:“那位着烟罗白衣的小兄弟,可有意趣与我清谈?”于是其他人的目光刷的就投过来,窃窃私语:“烟罗衣?那可是长丹极好的衣号,这少年是何来头?”不归低头看衣衫的料子,翻遍整个广梧也只找到这“下等衣料”,没想到还是高调了一把。不归原本不想理会,冯观文那厮又说了句挑衅的,惹众人起哄,不归只好转回去,道:“弟不是来清谈的,恕不能响应冯兄意趣。”“那贤弟来此作何?”不归认真道:“来听评书。”冯观文眼睛微睨,打量了她一周:“贤弟听了有何感?”不归起身,笑道:“不如说书。”言罢也不管身后群生激愤,摇着折扇自若出去了。待把八堂全转了个遍,她的神情便没那么自在了。那耿实人跑哪去了?不归令赵康去询问,那书生听了之后脸上便是讥笑:“于弟啊?你去六尾巷那找一找,他当在那里。”不归一头雾水,六尾巷是汇聚了三教九流的市集,不久就要春试,那人耗在市集做什么?等到了六尾,她在外头瞧着,只见那青年坐在小竹椅上,接过那些刚裱好的花灯,一盏盏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字。不归忽然就想起一件有关前世他的事来。据说于相家境贫寒,一路北上科考,全靠一手好笔墨维生,来到长丹后更是囊中羞涩,接了个写花灯的活,一日能写三百盏,一盏得两文钱。后来于相位极人臣,据说他写过的那些花灯,每盏能卖出一千两。没有成为宰相前,他于尔征也不过就是个靠挥笔挣两文的潦倒书生。有人能包下长丹最昂贵的万玉楼阁间请三六九等的客,有人只能缩在三教九流的六尾巷里,挥毫着一流的书法,挣两枚铜板。不归看了许久,上前去:“劳驾,可否为我写盏灯?”青年抬头,鬓角汗水滑落,神情有些呆,但笑容真挚:“啊?可以啊,小公子想写个什么呢?”不归眯了眯眼:“一面写吕望。”他有些吃惊,依照提笔写下,一笔一划,丘壑纵横。“对面写卧龙。”他停了一会,笔尖再落上去,手腕脉络隐现,腕力酝九分,落笔酿六分,减少娟狂厚重,用了另一种风格,飞逸俊秀。“空着两面吧,这样就行了。”他吹了吹那字迹,把灯递给她:“给,小公子,你的灯,这是我写得最好的一盏了。”不归从香囊里取出一枚有印的宫银,接过那灯看了一会,而后连灯带银塞给了他:“果然不错,送你了。”“小公子,你这——”不归制止了他:“空着的两面,请贤兄不日自己添上。”于尔征怔怔地看着她:“为什么?”“求贤若渴。”不归笑,“良禽择木而栖,我有广阔梧木,愿等君来栖。”说罢转身而去,留那青年在喧嚣巷里发呆。正是初春春日好时光,上马车前,她瞧见有燕来归,翅羽悠悠旋落,掉在了她手心。一路陈年旧事,到此不为止。演武场的下午,阿箬眼睛一亮,跑上前亲自去拔箭,捻下那根燕羽回来:“思远,你射中了一根羽毛!”楚思远嗯了一声,低头继续选箭。阿箬来到他身边,捻着那羽毛去挠他脖子,他稳稳开弓,毫无反应。“不怕痒?”于是羽毛去挠耳朵,然后刮到了额头。却见刚才不动如山的少年炸毛般地跳开,弓箭全丢了,捂着额头大叫:“别碰我这儿!”周遭人都叫他这过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