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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她将车速提到八十码,手探出去,握住了风,内心总算平静下来。等回到夏家别墅,门口却停着一辆陌生的车,袁沅仔细看了两眼,是奔驰迈巴赫,牌照号码跟家里那几辆奔驰邻近。忽然,手机却显示欧阳的来电,她停下步,一扫四周并无他人,按下接听键,“说。”“没别的事,就问下你,你跟夏克安打过照面了吗?”欧阳关切地问,“没事儿吧?”“没有。”袁沅谨慎地道,“落脚在哪儿你知道吗?”“在市区一个叫漫云豪庭的酒店,可能随时回夏家。”欧阳将信息简单一说。漫云豪庭?袁沅一愣,怎么这么巧,她刚才那顿饭就是在那边吃的,但现在不是时候细说,她简单地回答:“嗯,我到家了,回头聊。”欧阳应了一声,就挂断电话。袁沅一边走上大门口的石阶,一边找到钥匙,正要插入门锁,却见门被人从里面用力拽开。屋内透亮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本能的,她眯了下眼睛,赫然眼前站着个高大而轮廓消瘦的男人。这一瞬间,袁沅感觉自己的毛孔都已经长大到极致,每一个细胞都在激烈叫嚣。屋内的男人很意外,长腿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戏谑,用一种近乎于残忍的口吻道:“你好啊,幸存者。”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晚了。大概强迫症发作,非要来回改。TAT第33章夏克安1.0光芒洒在袁沅的脸上,晚风从外面吹起她长长的裙摆,她扬起脸,迎上这个一直活在他人的传说与自己臆想中的仇人。站在面前的夏克安,是如此瘦高,以至于袁沅要奋力抬眸才能将与他勉强对视,而这双带着神经质的眼眸与以往在照片中看到的模样并不相同,深陷的眼窝与圆而大的眼球形成近乎夸张的比例,清癯凹陷的脸颊上颧骨与下颚角过分突兀地支棱着。如此燥热的八月夜间,他却穿着整齐的立领长袖衬衣,纤尘不染的白色,与他苍白的唇形成一种病态映衬。“我不是幸存者,夏先生,你一定要记得,我是被害人家属。”袁沅扬眉,平静而坚定不移地告诉眼前这个人。说完这句话,她的唇角抿出一个尖刻的弧度,多年来的一切颤栗不安,一切耿耿于怀,所有的不眠之夜与噩梦连连,都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中,像深埋在海底的火山,彻底迸发,火红的岩浆guntang了她的双眸,使她只看到一个恶魔,而非一个人。“哈,夏克铭,你听见没,果真是袁教授的女儿,不简单。”夏克安拿着手中白色的巴拿马帽向后轻轻一挥,满身似有若无的檀香发散开去,为这十多年来的再次遇见而增添一抹离奇的味道。夏克铭就站在门里不远处,亦在灯光下。从袁沅的角度,她看到的是一个疲惫的夏克铭,从来没有这么苍老而疲乏过,在他那双鲜少正眼看向自己的双眸里,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怜悯。抗拒的情绪从骨子里一阵阵泛出来,袁沅别开眼睛,将眸光放到夏克安的身上。“我没有想到,竟然可以亲口听你承认,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袁沅强忍着情绪,那些或许可以称之为深入骨髓的愤怒,或者可以称之为痛彻心扉的仇恨,涌动在她每一根血管中。爸爸和mama的音容笑貌,弟弟的活泼鲜活,一家人的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就像是一块镜子,一次次被打破,一次次被碾压,一次次被彻底粉碎,然后这痛苦的回忆,经年来,一遍遍在她的面前来回播放,撕扯她的每一根神经……直到此刻,这个杀人凶手站在她的面前。看上去有种诡异神经质的夏克安,却异常放松,过分的身高优势,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蔑视眼前比自己矮了不少的袁沅,他目中无人地道:“怎么,你在这个家呆了整整十六年,夏克铭却没有告诉过你真相?”他得意又高傲地转过头,却没有正面回望,只是侧着脸,对门里的人说,“夏克铭,你真是比我想象得要还要心慈手软。”他一口一句夏克铭,就像从不认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大哥,而尖利的语气让袁沅近乎于讶异地发觉,这个家里似乎有一个与他相似的人——夏可苓。“闹够了就走吧,这个家里没有你的立锥之地,往后再回来,我也不会开门迎你。”夏克铭驱逐一般地下令,冷冰冰的语调是袁沅从未听过的疏远与冷漠。夏克安把玩着手中的帽子,听到这样的话竟欣然将帽子戴在头顶,踏出门去,似又想到什么,异常仔细地用近乎严苛的眸光梭巡着袁沅棱角分明的脸,道:“你竟然半点没有遗传袁教授的长相,我都替你高兴啊,真的。哈哈哈哈——”他笑得放肆又盛气凌人,像是这半生遇见最大的笑话,“夏克铭,你天天对着这张跟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是不是也很绝望?哈哈哈哈哈,我都替你绝望,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绝望。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十足十的疯子、杀人凶手,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留下了比面对夏克安更为惊恐万分的袁沅。空旷的夜色下,院子里的轿车发动声宛若刺耳的嘲讽,随后毫不犹豫的离去,卷起一阵风扬起了院子里青碧的落叶。夏克安的话就像是毒蛇吐信,猩红、冰凉的细绳一点点扭曲着刺入袁沅的每一根神经,她就隔着几米的距离,神色复杂莫名地望着夏克铭,眼眸中的不可置信夹杂着濒临崩溃的情绪,像是走到了悬崖边最后的方寸之地。此时,笔挺地站在那里的夏克铭,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来得柔和,这是他由内而外柔软的姿态,也是他唯一一次的屈从,他开口的声音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语调很宽厚,而情感很真切,“阿沅,进来吧,天色晚了。”但这不是袁沅熟悉的夏克铭,她从十岁那年被他亲手推着轮椅进入夏家以来,十六年来,看到的、听到的夏克铭,都不是这样的,也不应该会变成这样子。他是高高在上的,是冷漠的,是无情的,甚至是阴暗的,带着令弱小的她害怕恐惧以及发憷的气息——绝非现在这样子,像一个真正的长辈。袁沅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掉落,高傲自尊的内心不允许她低头,甚至不允许她有任何的怯懦,她强忍着颤抖的唇开口问他:“我可以知道当年的真相吗?”夏克安的寥寥数语,振聋发聩,聪敏如她,几乎可以在字字句句中抽丝剥茧找到蛛丝马迹,然后还原成一个近乎有点不可思议的真相。而这真相,竟是这样的狗血难堪与令人难以下咽,似一盆泼天的雨直接劈头盖脑地打得人头昏脑涨不分东西,乃至于不知如何逃脱。不过,怎么逃脱得了?这场雨没有尽头,人人都得忍受着。楼梯上咚咚咚的声音下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