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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自去。”顺势又赶陈氏。“儿媳也先回屋,外头有薄霜,可不好冻着我孙儿。”陈氏想了想,叶娘的事她也要先与夫郎相商,不急这一时半会的,再者心里又有点打怵,指望着晚间跟施进说透后,再让施进帮衬几句。“婆母也早些歇下,儿媳先行进屋”“你去吧。”施老娘等陈氏走后,转头压声逼问施进,“你岳父岳母给你脸色瞧了?阿娘见你怎好似得揣了一肚子的气。”施进将箩筐叠放在柴棚下,见问,怒冲冲答道:“大舅兄想让内侄和叶娘结亲。”施老娘心里一个咯噔,忙问:“你可有应下?”施进生气道:“叶娘还小,结甚的亲?个子都还丁点高,我怎会应下?”施老娘念佛暗笑,不动声色地试探:“大郎,你看你内侄和叶娘可还相配,这门亲事能不能许?”“不许不许。”施进瓮声瓮气道,“哪家都不许,过两年再给叶娘说亲。”施老娘笑起来:“胡说,哪有养女不嫁人的?你莫不是要长留女儿在家?”施进梗着脖子瞪着眼,道:“留就留,家中还能少了叶娘一口饭?”施老娘气道:“那你要不要将萁娘、豆娘都留跟前不嫁?”施进喷着牛气,道:“那也使得,我一把力气,尽养得起女儿。”“放屁,你养的儿郎才能留在跟前进孝,生得小娘子俱是帮人养的。”施老娘摔摔打打道,“我可不愿养孙女儿一辈子!正经问你事,你又一句答不出,满肚装的都是麻草。”施进蹲那犟声道:“反正叶娘这两年不许人,哪家都不许。”施老娘道:“慢慢寻摸个合意的,等叶娘出门可不也得两年后。罢,不说这些个,这一天水路走道的,也累得慌,你也早些歇着,我去看看门栓栓好了没。靠晚,江二家又不知起了什么事端,在村里撕心地哭。”施进道:“我归转码头、村口都围了好些,只没去听为着什么事。”施老娘嫌弃:“快过年哩,哭得跟夜猫嚎丧似得,没得晦气。”施老娘边抱怨边去看那门户有无闭紧,走得几步,就听外头有人用力拍门,一人在那外大声问道:“施伯娘,你家施进可归转家来?前头有人晃眼见着他坐船回来,里正遣我来看个究竟。”施进不知何事,大为不解:“家家点灯闭户,里正怎还要寻我?”施老娘开了门,外头立着一个同村青壮,村人长唤他卫小乙,常替里正跑腿送话赚些花用,问他:“甚事趁夜唤我家大郎?”卫小乙抓耳挠腮笑了几声,这才道:“伯娘不要动气,不过劳进兄弟去做个见证。”施老娘大奇,咄咄逼问:“做甚见证?我家大郎一日都不在家中,早起坐船去了岳丈那,擦晚才回。”卫小乙笑道:“就因进兄弟坐了船,才好做见证。”施进仍是不解,过来问:“小乙哥说个明白。”卫小乙叹道:“还不是江二家出了些事,江二娘子硬要推赖在江石身上,在村中吵吵嚷嚷只不肯干休,躺地下嚎哭不起。”施进皱眉,又问:“江二家又出了何事?”卫小乙笑道:“他家讹去的那一车rou,早起将去集市叫卖换钱,半道不知怎得都倾在河里,连车都饶了进去。江二娘子回来寻了里正说理,赖说是江石使人做下的事。江石不认,自辩他坐船去了桃溪,余的一概不知。”施进道:“我天早确实是与江石搭得同条船,半点不假。”卫小乙拱一拱手:“进兄弟走一遭亲与里正说一声,里正被缠不过,正上火呢。”施进不敢耽搁,让施老娘先关了院门,随卫小乙匆匆走了。阿萁隔窗听得一清二楚,心道:江二娘子真是个混赖的人,一门心思与亲子过不去,怪不得下船时江石一人在岸边老柳下站着。第28章睚眦必报江二家的事,确实事出蹊跷,细推倒真像人有心为之。他家得了一百多斤rou,算算可卖得三四贯银钱,虽断了与江石的那点子骨rou亲情,江二娘子却殊无半点的不舍与可惜,不过麦杆粗的骨血牵绊,江石这等薄情寡义之人岂会拿她当娘亲孝敬,不如割掉换了rou才算上选。江二一家当晚便计算要将rou推去邻村叫卖,他家小气抠索,不舍得船钱,涎着脸去江家叔公那借了辆独轮车,隔日五更夫妻二人就塞了一把稻秆,捏了几个冷饭团,天不亮就推车出门。沿河道路七拐八弯,小道路边荒草绊脚,两侧枯树枝丫挡道,江二家借来的独轮车年久失修,轱辘一转吱呀乱响,车板晃车轴摇,将将就要散架,江二夫妻只得下了死劲牢牢把住。这般用了九牛二虎的力才将这车rou推到邻村扶河村,天光早已大亮,各家用罢早饭,围了篱笆斗鸡赌钱。江二夫妻还未开口,一保长便与他二人道:村中富户过几日杀猪,为积公德,要分rou与诸邻,既如此,哪还会再有人另花钱买rou。江二夫妻疑心保长诳骗他们,愣是绕村走了一周,果不见半个人过来买rou,这才咒骂一句,推车去下村再行叫卖。那保长姓王,见他夫妻二人行事无度,不是良善模样,他既被左邻右舍推为保长,自有几分威信,立领着村中闲汉围了rou车,喝声道:“你这汉子生得水蛇腰,细胳膊细腿,黄黄面,灰白眼,三分像个痨病鬼;你这村妇虽生膀大腰粗却是双腿无力,哪个都不像屠户,是个能cao刀杀猪卖rou的。这一车rou别是偷骗来的,若我村中谁家买了这贼赃,岂不是要跟着吃官司?”江二流汤溚滴的人,没生得半两骨头,腿一软连声求饶,嘴里含糊,辩个半天也没辩出个三四五六来。江二娘子向来欺软怕硬,何况又在别家地头,半分也不敢放肆,抹着泪一声一声直道无辜。王保长由着江二娘子哭了几声,仍不放行,非让他夫妻二人交待清楚。江二娘子便推说是家中的猪,年底杀了换钱。王保长拿着猪耳拎起半只猪头,冷笑道:“你这妇人满嘴谎话,谁家杀猪,将猪头劈半卖的?”间中一个村汉剜了江二夫妻几眼,笑起来:“我识得你二人,你二人是三家村的,不曾听闻你家养得猪,定是偷骗来的。”另一无赖抱了一只斗得红冠见血脖子掉毛的斗鸡,沙着噪子嚷:“拿了他二人见官,这车rou少说也值五六贯钱,挨上几杖定能招供。”江二腿一软,几欲跌倒,江二娘子往地上一坐,大哭着喊冤,道:“真个不是贼赃,这车rou是我儿子孝敬我的,也不是自家养的猪,是山头猎杀的野猪,生得长獠牙呢。”王保长环胸与众村人笑道:“这妇人还要扯谎,自家儿郎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