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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菌子,垫进去的本钱越来越多,要是没甚人买,可怎生好?”何二成竹在胸,道:“不妨不妨,我在街集打听过了,集上菌子卖八文钱一斤,我们卖七文,我识得桃溪的一个菜贩,常有相熟的主顾,不愁卖不出去,再不得,就卖给寺里的和尚,和尚最不缺钱。”何二娘子听他言之凿凿,放下心来,看看家中夹着草屑污泥的菌子,道:“可要挑拣挑拣?”何二瞪眼:“有甚好挑的,草泥还压秤呢。”何二家养着一子二女,大女与青娘子堂姊妹,生得也仿佛,肤白秀丽,何二家养得也精细,一心想借着大女儿攀门好亲。何大堂妹皱眉看院内污烂糟的一筐一筐菌蕈,皱眉嫌弃:“阿爹,里头好些坏的,都流汤了,谁个买?”何二不以为然:“又不卖与那些富家,寻常人家不拘这些,烂得也尽吃,哪多的讲究。”何大堂妹道:“那阿爹早些卖去,不然全烂尽了。”何二拍拍胸道:“你们只管放心,我租好了船,稍晚就走。”何二娘子露出笑容,好似这些菌蕈立马变作铜钱飞回钱罐中,与何二一道将几大筐的菌蕈挑到了船上。船家看他左一筐右一筐,将船占得没个落脚地,不满道:“郎君,原先说好,你包船给的价低,我中途搭客贴补,如今你堆了这些箩筐,我还如何搭客。”何二眯着眼道:“哪里不好搭?船头船尾也站得几个。”船家暗恼,知道遇见了恶客,既争不过口齿,就私底下功夫,不紧不慢摇着撸,一条水路愣是走了近三个时辰。气得何二直跳脚,骂船家误事。船家仍旧不紧不慢:“客人不知,我从来都是个慢性,就是这么摇船的。”何二还要争辩,何二娘子看日高升,急道:“夫郎,买卖要紧,已经迟了。”何二喷着气,搬了菌蕈上岸,又粗声道:“你在这侯着,回去也搭你的船。”船家气得笑了:“客人莫不是做梦,你只租了来时这一趟,还叫我在原地侯你,客人自来赶趟,赶上便搭你,赶不上,客人另寻船。”说罢一口唾沫吐在河中,再不搭理何二。码头处泊着好些船只,载货载客的,大家均是同行,对内也各自争客,对外却是结成一饼,各船家眼见何二赤头红面要吵架,纷纷站直身。何二是个窝里横的,看他们人多势众,歇声耸肩走了。夫妻二人将菌蕈挑到一处树荫下,何二娘子守着菌子,何二去寻菜贩。与何二称兄道弟的能有什么好人,那菜贩姓张,也不是什么良人,一惯缺斤少两,童叟双欺的。何二找到他,说能收买来菌蕈,大家兄弟也不要他付本,只要他分卖出去,得利四六分账。张菜贩想着这一本万利,卖出去便是净赚,卖不出去,也不会砸在手里,当下与何二一拍即合。在家中等得几日,直等得心生不耐,才见何二颤颤跑来,没好气地将何二一通埋怨。何二不敢得罪他,小心赔不是,领了张菜贩去码头那。何二娘子正与人吵嘴呢,她守着菌蕈,码头人来人往,索性扬声叫卖,也引得一些买客围过来问价,得知只要七文钱,价比市集上低好几文,蹲下身就要挑拣那好的。何二娘子顿时不干了,道:“我拢一处收的,你也拢一处买去。”买客笑起来,道:“好个不讲理的妇人,你家的菌蕈有好的有坏的,连泥带土,连草带叶的……”一语未了,何二娘子恨他败坏自家的菌子,嚷道:“带泥的才鲜灵,草叶遮日头,你两手尖尖一看便不知农家事。”那买客丢下菌蕈,生了气:“我纵是十指不沾水,好烂也不识?罢了罢了,不买了,你留着自吃。”何二娘子揪了买客的袖子不依:“开张不吉,我一日不顺当,你不买也得买。”张菜贩与何二赶来时,眼见里外三圈围了好些人,挤进人群方知事情始末,何二暗骂何二娘子眼皮子浅,忍着气与那买客说了几句好话。张菜贩却是瞪圆了眼,他怎也没料到何二竟收得这许多菌蕈,为难道:“何二,我也不过道边摆挑儿卖菜,兼有几家主顾送卖的,你这六七筐菌子,我哪里卖得了?”何二笑道:“张兄,我知你素来有门路,你又有同行,各人分分就没了。”又压声道,“张兄拿去卖,不记本,你同行拿去卖要按着规矩来。”张菜贩瞪眼,道:“何二,你莫要害我。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我们这些小摊小贩,买卖的蔬果都要从团头那批买。越过他去,私下与你作堆,要是事发,菜行团头怕不与我干休。”何二拉着他:“都说张兄好汉,怎也前怕狼后怕虎的,我打听得分明,菜行团头那的菌蕈卖与你们八文钱,你们再卖各户人家怎也要十几文才有赚头。越过团头,我们私底买卖,卖个七八文就有赚头。别处价高,你处价低,这买卖岂不稳了。”张菜贩略有心动,只碍于菜行的势头不敢随意应下,道:“与你是没半点干系,我却是在菜行眼皮子底下过活的,你一泥腿田舍汉,得罪了便得罪了,至多饶上一顿打,我得罪了他们,怕是在桃溪寸步难行。”何二涎着脸笑:“张兄说得这般厉害,我只不信私下没有自行买卖的。”他赔着小心,舌头开出花,马屁从头拍到尾。张菜贩被拍得高兴,又想着富贵险中求,与何二蹲在荫处细商,二人臭鱼烂虾凑到一块说得口沫横飞。张菜贩定下主意,他也留了个心眼,不敢将菌蕈尽收到自己家中,反在外头找了个僻处,招同行过来分卖。过秤间,却见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气势汹汹地涌进死巷,领头那个张菜贩识得,正是菜行团头信重之人,暗叫糟糕,矮身要溜,被那壮汉一把提溜了回来。何二傻了眼,嘶声道:“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我……我……我要报官。”何二娘子早吓得尖叫连连,抱着头躲那哭泣不止。壮汉一脚踹翻菜贩,问他:“张猪狗,你来说说天理,说说王法,是谁家先坏了规矩?是我们没天理,还是你们没王法?也不去桃溪细细打听了,这百行各业的,哪一行没个规矩?我们可是官府分管的。别说我们这些菜行、米行、鱼行的,一来这是官家,二来也免得你们这些小人坏了行当,就如卖吃食,上头要是行作管着,万一你家懒怠,用得碗碟不干不净,吃坏了人,累及同行的名声,你家不做买卖,别家也跟你倒楣不成?”壮汉从筐子里抓了一把菌蕈,连声冷笑,“果然,不走正道的,定有见不得人处,这等泥草烂菌子,你们莫不是要欺客。”几个菜贩被逮个正着,蹲那大气也不敢出。只何二不懂,哭道:“我们不过农家,讨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