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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她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她不懂粉雕玉琢是什么意思,但她看懂了老师眼里的喜爱,那是周冬玲第一次体会到嫉妒的滋味。当时周冬玲和村里的其他女娃一样,脏污瘦弱营养不良,是个脚踩污泥的黄毛野丫头,唯独简宁不一样,她生下来就受了老天眷顾,家里的爹娘对她疼爱有加,备受头上几个jiejie爱护,一家子都围着她转,就连刻薄的简老太太都优待她。相比自己在家天天遭受赔钱货的辱骂,两人的待遇天壤之别,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丫头片子,就她简宁不一样。凭什么,自己哪里比她差了?!她四五岁起就打着赤脚下地割猪草,上山检柴…而简宁却和村里的一些男娃一个待遇,每天穿得整整齐齐坐在亮堂堂的教室里学习知识,接受老师的夸奖。有时候她在学堂附近打猪草,忍不住趴在教室窗台偷偷看简宁,又羡慕又嫉妒。那位老师见她经常躲在教室外面偷看,误认为她渴望学习,心生怜悯就把她安排到教室后边旁听,一天旁听一两个小时总能学到一点东西。但周冬玲并不觉得感激,老师没有温柔地摸她的头,也没有夸奖她,也没有发书本给她,旁听在她看来就是一种施舍。有一次她上山检柴,摔一跤崴了脚,一瘸一拐回村时,天色已暗沉,路过学堂她看见简宁肚子那一块鼓鼓囊囊,鬼鬼祟祟进了老师的宿舍。最初只是好奇心作祟,想跟上去看个究竟,结果看见简宁从衣服里掏出几个鸡蛋,还有两个新鲜的玉米棒子谄媚地献给老师。新鲜玉米棒子自家是没有的,出自生产队。那一刻,周冬玲出奇的愤怒,好哇原来你就是靠搞这些歪门邪道才得到老师的夸奖和喜爱。太不公平了!正义感爆棚的周冬玲回家就告诉了自己的爹娘,学校老师收受贿赂。举报不正风气有奖,周冬玲的爹立即告到大队主任那里,大队主任带人将那位老师抓了个现行,去的时候锅里正煮着玉米棒子,老师百口莫辩,但他始终没有供出贿赂方。周冬玲不敢站出来指认揭发简宁,畏怯简宁她爹,周振军体魄魁梧,站起来就像一座山,拳头捏起来有碗口那么大。老师在村里无亲无故,简宁不一样,她爹她奶都不是好惹的,趋利避害的本能使然,她不敢!之后就是一系列的批斗。那几年批斗风正盛,老师丢了饭碗,被赶去了牛棚,三不五时溜出来当典型斗一斗。即使煎熬如此,老师依然闭口缄默。周冬玲心里微弱的一点愧疚感消散了,果然是一丘之貉,不知悔改。供出简宁罪状就会相对减轻,他宁愿受尽凌辱也要保护简宁,周冬玲是又恨又嫉。第28章捡个男人回家动荡之下,原主惊吓过度,发了一场高烧,周冬玲当时就在想,烧死了最好,世间少一个祸害败类。可惜,没几天“简宁”又活蹦乱跳了。人底子好。就很气。这件事随时光消弭之后,周冬玲慢慢长大,她开始抽条,五官缓缓长开,美人端倪初露。渐渐的同龄男孩看她的眼神暗藏着爱慕,也有了人夸她,但这些夸赞里难免夹杂了另一些她不喜的声音,夸她同时提起简宁,就会说她长得是挺水灵,但比起简宁还是差了些许。她讨厌比较,比较也就算了,还次次比输。就觉得自己好惨,憋闷的要死。无论是美貌或是家人的疼爱…互争雌长,一次没有赢过简宁,直到听说许荣祖那个穷困潦倒的软饭男突然走高悔婚,周冬玲才一口恶气宣泄出来。然而不等她舒畅几天,一场天大的机缘悄然而至,简宁救了一个陌生男人回村,周冬玲第一眼看见江熠华就失神怔住了。那个男人就像一条雨后的彩虹,贯穿碧空如洗的天空,划进人心里。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标致的男人,俊朗矜贵,气宇不凡,体格颀长精壮,一双眼眸深邃的似一片蔚蓝汪洋,叫人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后来又知道江熠华身世不凡,背景深厚,工作耀眼,这样一个人竟被对手轻轻松松收入囊中,周冬玲如何不恨。嫉妒的疯了。她的一生都在和简宁做比较,简宁在她的人生中划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令人怅然的是,简宁是个粗线条姑娘,甚至都不知道周冬玲在暗戳戳和她较劲。这也是周冬玲最最恶憎简宁的一个点,你把人列为头号竞争对手,人家却视你为无物,似乎不值一提,自始至终就不曾与你较量。某种意义上,周冬玲是被彻底漠视的一方。最悲哀莫过于此。……入村。太阳偏西,天际燃起大片大片瑰丽的火烧云,青山河水染上了暖红色,简宁心情雀跃,山村里每一个细微处她都喜欢,尤其远处的墨绿大山看着就令人不禁心生欢喜。犹自欢喜一阵,猛然觉得不对啊,大冷天的,怎么会有火烧云呢。火烧云通常出现在夏季,雷雨之后。天气突兀异常,简宁眉间云集了一团阴霾,步伐不由迈快,给背上的人颠的不轻。简家门前有个小小斜坡。栓子粗着嗓子闹哄哄地,嘴上叽叽喳喳吆喝着:“妹子,你慢点滴,他脚拖地上了……”太不仔细了。闹腾声起,简明玉忙忙搁下手里的毛线,抬脚跨出门槛,四妹上山难道出事了?自从爹出事,门槛冷清了许多,突然的嘈杂令她感到十分不安。她站在屋檐下,紧张地盯着院门,门推开了,四妹背上驼了一个人渐行渐近。“三姐。”简宁喊了一声。看见四妹好生生的,简明玉悬着的心才落了地。至于背上血糊糊的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三姐,你那间屋子收拾好了吗?”简宁微喘气。“拾掇好了。”简明玉垫起脚尖探头好奇地打量奄奄一息的男人。男人脑袋耷在四妹肩膀上,眼眸低垂,身上糊满血迹泥屑,露在外面的肌肤伤痕累累,大腿一侧糊了个血窟窿,他高四妹一个头,长腿不免着地,着地的小腿无力向下拖曳,一看就是骨折了,受了很重的伤。简宁把人放在板凳上,抹了一把汗。简明玉这才看清楚男人的脸,男人五官锋利英气,下巴线条硬朗冷峻,发白的嘴唇微微抿着,泄露出来的眼神清明,神态淡然,可见意志力惊人。“你那间屋子挪给他养伤,你和我住一屋。”简宁一边指挥栓子把人抬睡房去,一边扭头对简明玉说:“三姐,你一会去奶家,叫德利过来帮忙照顾伤患,大娘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