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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间,藏蓝的光以几乎灼瞎我的眼珠的亮度由盒中宣泄而出,一下子,我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听到男子惨烈的悲鸣,他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喊得歇斯底里,声嘶力竭,撕心裂肺……我蹲坐在地上,紧紧闭阖眼睛,双手牢牢捣住耳朵,脑中想象着种种限制级的血腥场景——分分秒秒都是煎熬,不仅仅是对受刑的男子而言,还有作为一名无辜的路人的我。说不清到底过了多久时间,只知道男子的声音都喊哑了,然后缓缓衰落,渐渐地只剩粗喘,最后……就是一片清净了!不会翘辫子了吧……我试探性地半睁一只眼,发现蓝光已经消失,拍了拍胸口,同情地望向地上的男子,然而立刻的,我弹跳而起,不可思议地盯视男子,只因为——他根本毫发无损,只是昏了过去!有没有搞错,没事叫那么难听干什么?荼毒路人的听觉,很好玩么?!我正想靠前仔细检查,就见女子弯下了身子,先是将男子散乱的青丝拢至肩前,接着把他抱了起来。细碎的脚步传来,然后就见一位青衣女子冲了进来。“族长,出什么事了?”青衣女子额面布汗,气息不稳,可见跑得甚急,待她看清屋内景象,惊讶地问道:“‘阴阳卜’怎么了?”“他只是中了我的幻术,三天后就会清醒,我希望,他能牢牢记住这个……痛苦的教训!”女子将男子轻缓地放在软榻上,自己坐在了他的身畔。“族长,您对‘阴阳卜’会不会太狠心了,您明知他对您……”青衣女子讷讷说道。“颜琦,你别再称我为‘族长’了,今天晚上的禅让仪式之后,你就是新任的族长了。”女子漠然地说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青衣女子果然就是之前他们热烈讨论过的“颜琦”,其实,从她脸上乱七八糟的刺青就能猜到。“族长,您真的要毁……毁誓吗?”显然,毁誓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要不,颜琦也不会磕巴了半天才挤出那两个字眼。“我不是一个好族长,对不?从古至今,第一位毁誓的族长啊!”女子自嘲地扯动嘴角。“族长,您千万别这样说,您是一位伟大的族长,真的!”颜琦一脸哀怮地注视着女子。不同于颜琦的沉重,女子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继任族长之后,别忘了让族人继续找寻蛊物——必须是蛊物自愿回族里,它自愿立誓认主,要许它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护它修行!”“谨遵族长令。”颜琦叩首。“你别忘了,我是突染瘟疹而殁的,谁问你都不要动摇,不管是皇上,还是……他。”女子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榻上的男子。“其他人都好办,只是‘阴阳卜’……他不会相信的。”颜琦笃定地说道。“不相信又能怎么办呢?!他能感觉到我的‘气’消失了,不管他是否愿意,他都必须接受我已死亡的事实,至于我是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区别呢?”谈论到自己的生死,女子的语调依旧平静。“您这样突然……没了,‘阴阳卜’他会不会随您而去?”颜琦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问道。“我了解他,比他自己都了解他,他一直说,人死之后,哪怕轮回了,都不再是同一人——他不接受轮回是一回事,但至少他相信轮回,只要给他一个念想,他就能固执地等下去……正因为如此,我魂灭一事,你与祭司知道就够了,千万不要泄露出去,不要让没必要的人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女子严肃地说道。“是。”颜琦慎重地保证,稍加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可毁誓一事,兹事体大,瞒得了眼下,瞒不了永远。”“不需要永远,只要给他一段沉淀冷静的时间就够了。人间的情爱,是小爱,不比天道的大爱,只要有时间,一定能遗忘,一定……”颜琦退下了。女子仍坐在榻边,身形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凝视着男子,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眸里,是淡淡的情意,一点点,一丝丝,一缕缕,却是真实存在的。“既然你爱他,为什么还要选择魂灭呢?你何其忍心,以如此决绝的方式硬生生断了两人的情啊!”明明知道她不会回答我,但我就是忍不住开了口。出乎我的意料,女子细长的眼眸抹过迷惑,目光微地瞟向我。不会吧,难道她能看到我?!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是谁?”女子寒声质问。很好,现在我能确定她能看到我了——我抖了抖,又退后了一大步。“奇怪,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我的‘气’?”女子蹙眉,状似自语,起身向我走近,忽然又道:“不对,除了我的,还有他的‘气’,这怎么可能?”女子脸色大变,一把抓向我,我惊恐地闭上了眼睛,扯开嗓门,放声尖叫……☆、67昨日花飞絮水东流3脑袋隐隐作痛,耳边有人声,模模糊糊的,听得不真切,只知是男中音。我张开双眼,心智麻木,被动地看着上方晃动的人影。他是……宇文景?!三百年后我所熟悉的那个宇文景!“……我在问你话呢!快说,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宇文景乌眸眯起,居高临下地俯视地上狼狈的我,面色阴沉依旧,只是他的语气显露了急切。“遇到人?”我反应慢半拍地重复着宇文景的问话。暗暗怀疑宇文景趁我昏迷的时候痛殴我了,不然我全身为什么会僵硬刺痛——胡乱摸到边上的月牙凳,使劲撑坐了起来,然后将下巴搁在凳子的圆面上,神情呆滞,脑海中不断浮现之前梦境中的情景。周遭的布置摆设,说明我已回到地牢中了,而今再见宇文景,心中不免五味陈杂。“你都遇到哪些人了?长什么模样的?其中有没有一位头戴玉冠、身穿宫服的女子?对了,她身材高挑,气质典雅,很好认的。”宇文景似乎误将我的反问句理解成了肯定句,一连串的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宇文景所指的人,应该就是我看到的女子——颜琊。按常理分析,形容一个人的体貌特征,都是挑最为显著的部分,也就是她的纹面——当然,我说这话,绝对没有任何贬低颜煜的玄祖母的意思,只是单纯地针对宇文景而已——不得不说,宇文景需要好好检查一下眼睛了,经常无视他人也就算了,居然能将颜琊脸上可怖的刺青也一并无视掉……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