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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十个孩子都有人抢着带。”余秋琢磨这两人话里头的意思:“你是说,现在粮管所的负责人是李秀云?”嘿,她还挺有想法的啊,居然自制年糕了。这也算是扩大了粮管所的经营范围。“对呀。”李伟民点头,“李秀云的行政级别最高,郑大刚一死,自然就是她当负责人了。你还说郑大刚死了对她没好处呢。我看啊,她是巴不得西门庆跟潘金莲还有王婆一块儿死呢。”余秋翻白眼:“越是这样,她越没有必要动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你想想看啊,周国芳要是活着,又没了公职,以后她是不是穿衣吃饭都艰难?她可不得求着李秀云。”陈敏赞同的点头:“死了才叫便宜她呢。那个痛快劲儿,可远胜过直接一刀把人给咔嚓掉了。猫捉到老鼠都不一口把老鼠吞下肚子呢,还要戏耍老鼠许久来愉悦自己。”李伟民只觉得脊背生寒,现在的女同志一个比一个可怕,听听她们一个个都在说什么。李伟民的耳边响起廖主任的声音。县革委会主任不知道怎么又转到卫生院来了,他正在批评刘主任工作不到位:“你们工作是怎么做的?照看孩子,是广大妇女同胞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的绊脚石。为什么不搞育红班托儿所?我看就是你们工作不到位,思想不积极,缺乏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居然还让妇女抱着奶娃娃参加劳动。”余秋跟陈敏对视一眼,全都识相地拉着李伟民退到边上。瞧瞧这高调唱的,活像前头几年,红星公社不是在江县革委会的领导下一样。刘主任却态度诚恳:“您说的是,其实前头我们红星公社也搞过托儿所,最多的时候收了3000来个娃娃呢。这不是后来林飚搞破坏,非得说什么托儿所这一套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不让保育员教娃娃们念书也不许带着娃娃们玩,就连吃过饭擦擦嘴巴漱漱口,都要拉出去劈斗,这托儿所不就办不下去了嘛。”廖主任瞪眼:“别把责任都推到林飚□□集团身上,现在是1972年了,□□集团的余孽都被打倒了,你们的工作却还没有跟上。”余秋槽多无口,感觉自她穿越以后,最倒霉的人就是林飚,妥妥的万能锅,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往他头上扣。刘主任立刻回过头,大声呵斥公社革委会的人:“听到了没有?托儿所跟育红班搞起来,必须得解放广大妇女同胞,让她们投入到社会主义大生产中去。”他说得慷慨激昂,可惜社员同志思想觉悟不太高,居然有排队挂号的病人家属提出异议:“那也没几个娃娃,家里头都有人带着呢。主任,你还是想想怎么给咱们找活干吧。没得活计,家里头揭不开锅啊。你们做绒花也摊不上我。”眼看廖主任要吹胡子瞪眼,刘主任赶紧往回找话:“这托儿所跟育红班要办,你家娃娃不需要,人家娃娃要的呀。可这合作社也要办,多办几个,什么草帽厂、箩筐厂啊,厂子多了,自然就有活计做。”不想廖主任虽然存了跟人较劲的心,却极有原则性。他立刻板起脸来:“那可不行,以粮为纲,要分清主业跟副业,不能为了工副业耽误了农业生产。你们要有大局意识,可不能只看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先前问话的那妇女还想反驳,旁边人赶紧拉住她,朝她摇头,示意可千万不能得罪领导。廖主任还在苦口婆心:“你们不能忽略了根本问题。都跑去搞工副业了,哪个来从事农业生产?你们不能跟精神病人比,她们是原本就没事情做的人。人家想种地,也要有地给人家弄啊。”余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廖主任的逻辑了,就没见过比他更加拧巴的人。她不想搭理廖主,廖主任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县格委会的当家人直接指着余秋:“你问问小秋大夫,看看人家杨树湾大队是怎么做的。没有土地,那就把菜跟粮食种在水里头。你们弄个大水缸,直接摆在房前屋后,也可以种菜嘛。”余秋扭过头去,彻底不想看廖主任。她努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不是那么的硬邦邦,不过估计效果渺茫:“不行,缸的面积太小,是死水,植物的根容易缺氧的。”廖主任还想说什么,已经有病人家属过来找余秋,硬是没给领导开口的机会。找过来的家属是位愁眉苦脸的母亲,她想给孩子办出院手续。余秋对她家孩子有印象,皱着眉毛提出反对意见:“你家娃娃可不是普通的感冒,这是川崎病,是小儿后天性心脏病的主要病因。不积极治疗的话,后面有可能会导致孩子心脏出问题的。”川崎病是一种以全身血管炎变为主要病理的急性发热性出疹性小儿疾病。具有一定的自限性,但也有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心脏血管病变,甚至患儿死亡。这家的宝宝来的时候就抽搐不止,后来还陷入了昏迷,每天持续高热。余秋排除相关性疾病之后给孩子上了丙球,结果这孩子是丙球不敏感性川崎病,最终还是用了大剂量的甲强龙冲击,才把烧退下来。整个治疗过程中,余秋也始终悬着心。孩子母亲眼睛红红的:“大夫我晓得哎,你跟我讲过的。可是没办法啊,我们队里头报销不了。我跟娃娃爸爸在这儿照娃娃,又不能上工,今年我家已经倒挂了。”余秋只能默默地听她哭泣,看不起病的问题,在任何时代都存在。所以老话才说,没什么别没钱,有什么别有病。廖主任却发了好大的脾气:“不能报销,凭什么不能报销?你们这个合作医疗到底是怎么搞的?”他气势汹汹,直接扯着嗓子喊:“贫下中农,每个人都交了钱,完了还看不起病,这叫什么道理?”他恶狠狠地瞪刘主任,“我看你的工作实在是很不怎么样!”李伟民看着刘主任一把年纪,居然被廖主任跟训孙子似的,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就劈头盖脸地骂,顿时忍无可忍:“她又不是我们红星公社人。”现在他们红星公社卫生院,名称已经传出去了,十里八乡有个什么看不好的病,都是到红星公社来。再说了,这都到年底了,各个大队的医疗合作社基金基本上早就用光了。能来看病的,都得自己兜里头掏钱。作为领导,廖主任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怪错了下属,他很快找到了新的原因:“我们人民公社办的卫生院,怎么还这么贵?让社员同志们看不起病!人民的医院就要有为人民服务意识,不能光想着怎么挣钱。”这回连余秋都听不下去了,什么神逻辑呀!按照这个理论,公社医院看病不要钱,那是不是供销社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