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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湾人的革命热情太低,当时公社的□□们又忙着去参加串联,才给了祠堂苟且偷生的机会。结果杨树湾人一点儿也不低调,居然还敢在祠堂里头祭祖,而且不是偷偷摸摸的,居然就这样光明正大。余秋也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这个时代了。似乎无论怎样的政策,老百姓都有自己的应对策略。人民是水,水看似柔软却又变幻莫测,能够包容一切。三人还没走到知青点门口,余秋就听到了田雨的声音。小田老师正在跟人说什么,一直哈哈大笑,听着无比畅快。余秋顿时激动了,哎呀,他们家小田可算回来。秀秀在旁边细声细气:“小田姐已经回来好几天啦,我们都上了有一个礼拜的课了。”余秋嘿嘿干笑。她上次回来还是元宵节,连着干了三大碗汤圆,搞得何东胜后面都不敢给她吃,生怕她胃吃不消。“对了,你东胜哥人呢?”余秋好奇,她家小男友居然没过来接人。秀秀老实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何婶婶也说成天见不到他人。”余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女儿,意有所指:“小伙子要多忙事业,不能成天就拘在家里头。”余秋呲牙咧嘴,赶紧一路小跑,大声喊着:“田雨!”小田老师听到声音立刻冲出来,不满地跺脚:“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呀?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呢。”余秋看着田雨就笑,伸手揪揪她的小脸蛋:“哎呀,我还以为我们家小田雨一回来就会看我去呢。”“哎呀,太多事情了,根本顾不上。”田雨眉头皱得死紧,“我感觉我们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现在做的又太少了。”胡杨在旁边笑:“回来啦,你先换了衣服我们去祠堂吃饭,回头再跟你仔细讲如何加工兔子毛的问题。”田雨瞪眼:“跟小秋说这个做什么?何队长不是讲了嘛,这事儿我们自己做就行,小秋现在都忙死了。”胡杨立刻识相地闭上嘴巴,什么话都不敢讲。余秋急死了:“说说说,我不参与,你们好歹让我过过耳瘾嘛。”胡杨这才笑起来:“你说要加工兔毛,我还真听了一耳朵。咱们国家兔毛不是主要出口吗?嘿,人家只要特级毛跟一级毛,二级毛能出去的都少,三四级的毛更不用说,根本没人要,所以积压了不少货呢。”秀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国家不是吃了大亏吗?三四级的毛,也是国家花钱收回去的呢。”余秋听的满脸大写的囧字,感觉现在的娃儿思想觉悟真高,居然会替国家犯愁。胡杨老气横秋:“那是自然啊,即使是三四级的兔毛,也是广大社员同志们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呢。国家怎么愿意糟蹋社员的心血,现在就设立了课题组,集中精力开发三四级兔毛作为珍贵的纺织原料,生产中高档的兔毛制品。”他眉飞色舞,“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拿着布票去买兔毛大衣了。”余秋点头,这个可以有,想想她花了6900买的兔毛大衣,丑归丑了点,暖和倒是很暖和。如果这种层面的信息并不是她需要的,她言简意赅三个字:“说重点。”胡杨赶紧清清嗓子:“重点就是我妈答应帮忙打听。我回家的时候正过年呢,人家轻工业研究所也放假回家了呀。”余秋点头:“那这件事情你负责跟进,不要放松。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有最大的机会。”胡奶奶在后面笑:“小秋想吃螃蟹啦?这会儿螃蟹可不肥啦。今晚咱们吃鱼,现在的鱼最肥。”余秋赶紧跟胡奶奶打招呼:“奶奶,我给秀秀找了个师父,是在公社卫生院搞药学的高师傅。水平很高,就是不太受他们领导待见,老把他往干校赶,他就自己主动申请到公社卫生院了。”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当时话赶话的有些急,我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就直接让秀秀拜他做师傅了。”胡奶奶欢喜的直搓手:“哎呀,这事儿要打什么招呼?还是我们小秋心疼秀秀,把秀秀的事情放在心上。我都欢喜死了,以后我就是埋进了黄土里,这丫头有了着落,我也不愁了。”田雨立刻要捂住奶奶的嘴:“奶奶,你说什么呢?这还正月里头,不作兴说死的事。”她美滋滋的,“你可不能死,现在电话装进了咱们医疗站,广播也动了手,可你还没看上大爹说的电视呢,怎么能死啊?”余秋惊讶:“电话跟广播都装好了呀,这也太快了。”她还以为起码得等出了正月才动手,毕竟天寒地冻的,土都不好挖。田雨立刻拽着余秋去看医疗站的电话机,笑容满面:“哪里能耽误呢?大爹跟何队长都说了,咱们医疗站是重中之重,耽误了哪儿都不能耽误医疗站的事。”她跟胡杨不一样,普通工人家庭怎么会有电话机。其实她看着医疗站的电话机,也稀奇的不得了。因为她以前都没打过电话呀。“我跟你说,我真想打电话到码头上,跟我妈说,她姑娘我第一次打上电话还是在下乡的杨树湾。”田雨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洋洋得意,“嘿,我有个表姐按照政策留在了城里,今年过年的时候,一直话里话外的挤兑我,说我可怜什么的。”小田老师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哪里可怜啦?我每天劳动,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我是光荣的劳动者,我才不可怜呢。”说着,她又跟余秋咬耳朵,“其实我觉得她留在城里头过得也不怎么样。她们家过年全是看菜,什么鸡鸭鱼rou上了桌都只能看着,还得留到下一顿给另一桌客人看。我在她家吃饭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一筷子夹了鱼,她跟她妈的脸色都变了。我妈拼命踩我脚,结果我已经塞到嘴里头了,又立刻吐出来,因为那条鱼都馊了。”余秋哈哈大笑,正月毕竟是开春,再说屋子里头用了炉子,温度肯定会上升,那菜摆上个把星期,不坏了才怪。田雨鼻孔里头哼哼:“我妈还说我呢,我直接回她,在我们杨树湾就没这个规矩。菜上了桌,那都是要痛痛快快吃干净的。谁要是留着剩着,肯定得被人说嘴。”余秋笑得不行,一个劲儿的摸小田老师的脸蛋,感觉这小姑娘实在太可爱了。田雨总算找到了能说心里话的人,一股脑儿倒出了自己的不痛快:“他们还可怜我呢,其实我特别可怜他们。一天到晚老想着自己眼皮底下的那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情,好像多拿了人家一棵葱都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看看咱们杨树湾,哪家窗台上不摆了盆葱蒜,要吃都是自己掐。”余秋摸着小田老师的头发,笑而不语。年关难过啊,这大过年就是亲戚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