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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看不真切。戎翼就随他出来,会意地用母语问道:“殿下,要不然我们……”“不必。”东吾收回了视线,“看着点,留他一命。”戎翼有些意外,但却什么都没有说,跟着他离开了承乾宫。————自那一日始,宫务账本日日繁忙,一点点地堆过来。应如许那人虽学过做账,可他的心不够细,这些繁务,偶有遗漏的地方。好在焕儿处处听话,只是有时赖在他怀中不走,放下便哭。晏迟便将她哄睡了,再行查看内账。焕儿此刻未睡,明日的十五,又是侍君共聚,给主理、协理请安的日子,地方了定在兰君的永泰宫。晏迟忙得正有些焦虑,哄睡了小的还不够,那边儿传话说殷璇过来睡,他一时有些烦恼,恃宠而骄,连榻都不下,也没行礼,就披着一件白绒的雪青外袍在小炉旁看账册。如今国富民强,宫中的开支也稍微大了些,更是一时捋不顺。晏迟一抬头,看见殷璇坐在他对面盯着。“……怎么了?”他看了自己一眼,“我正忙着,你等一等。”殷璇单手撑住下颔,桃花眼微微眯起,道:“晏郎?”“嗯?”她寻思了一会儿,想着宣冶新婚燕尔,批了假去夫郎的被窝里了。自己这天天政务如山,有些地方官净送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上来,忙到夜里一看,她夫郎竟然也在埋头算账。称帝真是她年轻时做得最冲动的一件事,把一家子都给耽误进去了。她回眸看一眼摇篮里的焕儿,忽地道:“我不想干了。”晏迟吓得笔都掉了,愣愣地看着她,听到女帝陛下颇有怨言地道:“乡野农妇尚且能日暮归家、与夫恩爱,做到我这个份儿上,怎么还得等着。”如今前朝政局清明,她虽然劳累,但并无什么需要耐着性子等待时机的事情。因此这抱怨,也就只是抱怨而已。晏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摇篮里的焕儿,忍不住道:“她……她才三个月,你不干了,是想让我垂帘听政么?”殷璇注视着他考虑了一下:“那,等她大一些。我五岁习武,七岁吟诗,军营中长大。十五岁领兵,荡平天下无数乱臣贼子,三年称帝,治世不满十年,百废俱兴,如今是太平盛世……”她敲了敲桌角,“掌政容易,就八岁继位吧。”晏迟听着她暗地里的炫耀,没掩饰唇角的笑意,便放下内账,靠近过去亲她,道:“你得让焕儿多学几年啊。”殷璇被他主动亲了一下,心情好了很多,将对方揽进怀里摁住腰身,随后加深了这个吻,回复道:“你想多久?”她未等回复,而是顺手扯开晏迟的衣襟,哑声低语:“……看孩子她爹的表现。”作者有话要说: 殷璇:我不想干了。众臣(大惊失色):万万不可啊陛下!晏迟:……别闹,你闺女才三个月。☆、连环扣结次日清晨。因焕儿还在睡着,就是九五之尊也要悄然更衣,小心洗漱,如若将闺女吵醒,孩子哭了事小,惹到卿卿事大。晏迟昨夜累了,起时有些倦。菱花雕窗上新换了纱,是青色烟纱封得窗,隐隐约约望去,见外头似换了颜色,知道估摸是落雪了。他正给殷璇重束腰身,展臂环过,从腰封间围绕而过,把盘扣给她系上,边系边道:“外头仿佛落雪了,你出去小心些,晨起时有些雪未扫清,你不带御辇,当心滑倒。”殷璇应了一声,见他给腰封下缀玉佩、添了一个新的香囊,上面果然是元君千岁的手笔,绣得只能算是一般。在绣工甚佳的深宫之中,就更是平平无奇了。殷璇上半身的赤服帝袍是乱针绣,明暗交织,活灵活现。花纹从两边慢慢地横戈过去,龙与赤焰、凤带金光,交织得极美。她肩上披着厚披风,云肩云纹,滚了二指宽的绒边儿,暗纹隐隐。只有腰上这东西是粗陋平凡的。晏迟看着,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给她戴上了,仿佛宣示主权一般的。对女帝陛下宣示主权,确是古今第一奇事。但殷璇不仅不生气,反而觉得有点诡异的得意,她抬手将晏迟拉进怀里,抵额低语:“还是绣了?”“嗯。”晏迟应了一声,被她环着腰压在怀里,轻声道,“免得你戴那些好的,到头来看不上我这个。”“怎么会。”殷璇亲了他一下,“幸亏你生是女儿。”还不等晏迟问,殷璇便直接道:“若是个皇子,跟你学绣工,是不是有点儿……”晏迟一听就知道对方又笑自己,他一边伸手捋直她衣袖褶皱,一边道:“……勤能补拙,我总能学会的。”他虽这么说,脑海中却忽地想到之前与殷璇微服私访时,途径景州之时,那处好女成风,不喜欢抚养男孩儿,故而生女之后,才可以入家门服侍公婆,如若是男孩儿,往往要再当侧侍,连个正经名位也算不上。更有甚者,将男婴抛弃、沉塘,指使景州城女儿娶亲,竟需万贯家财,才能礼聘到门当户对的正君。当时殷璇甚为厌恶,随后便要抑制荆州的这股民风,不知如今,是否能更好一些了?他边想边走神,直到殷璇捏住他手腕,打趣道:“扣子系串了。”晏迟回过神来,重新给她系,小声道:“你昨夜压得我腿麻,破了晓时起来沐浴,差点没站稳。”“我轻些。”殷璇在他面前看起来极好说话。两人正说着,外面忽地有些吵嚷声,随后门帘稍起,穿了冬装的百岁从外头进来,隔着屏风道:“扰着陛下与千岁了,外头巡夜点灯的侍奴,撞见一些……一些有违宫规的事情,便嚷起来了。”他说话吞吐,晏迟心里便慢慢想到什么,正要将殷璇送去早朝,想让他私底下说。但殷璇并未在意,直接问了一句:“犯了什么宫规。”百岁为难了一瞬,可还是如实禀报道:“有个小侍奴跟……跟宫中的侍卫……有了苟且。”殷璇动作一顿,想到宫中的侍卫皆是贵族女子,进来不过是仰沐皇家恩泽,效劳前后、增加资历的。她的指尖在领口间停了一下,道:“和谁?”“和……和,兰君千岁的……三jiejie。”应家是有爵位的,当家主母应无意,有一位正君、两位侧君,受封兴平侯,乃是礼部尚书、加紫金光禄大夫。应如许是家中最小的儿郎,名字寓意取自“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以示应家清廉,更是希望小儿子便是应家的“源头活水”。他不负所望,果然入宫晋封,成为应家在宫中的靠山。而上面的长姐,也是他的亲jiejie应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