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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的人,就有些不痛快。又有人上书,高麟乃嫡出,且为高氏一族的族长。高斌不过庶出,便是有功绩,也是父兄教导的功劳,朝廷赏爵位还是先酬赏其父母,再至子女。譬如雍正爷赏年羹尧的军功,也得先将一等公加在其父亲年遐龄的身上,没个儿子直接越过老子的礼。然而另一派又反驳:高家早就分家,高斌多年来在外为皇上忠心耿耿办差,今年回京正该勉励其劳。若是凡事都只按照长幼有序,岂不是打击臣子上进之心,以后各世家名门的幼子竟都不必用心办差了!当场在御书房吵成了一锅粥。“皇上?”高静姝见他陷入了沉思,便问道:“皇上可是累了?”高静姝心道:要是累了就早点回去睡吧,在我这儿坐着,我还怪不自在的。现在她已经渐渐习惯了在钟粹宫的生活:当周围的人都尽力围着你的喜好和心情转的时候,很难不适应这种舒适。可皇上一来,她在钟粹宫顿时就退居了二线,所有人从围着她转,变成围着皇上转,连着她也得转起来。皇上的沉思被她打断,便索性问道:“你最信赖的两个宫女是紫藤和木槿是不是?”高静姝脑中警铃大作:“皇上,臣妾虽再不敢抗旨,但这两个人可不行,您再挑别的宫女服侍吧。”皇上:……紫藤和木槿都是高家千挑万选了在宫里帮衬贵妃的人,其一就是相貌一定要朴实无华。皇上再想不到,贵妃能将任何人都扭曲到自己要纳妃嫔上头。皇上恨得又抬手拧了她的腮一把:“朕与你说正事。”高静姝瞬间做乖巧状:“皇上请说。”“若你钟粹宫中有一事难决,她们二人各执己见,且说的都有几分道理,你会如何?”这话他只会问贵妃,不会问皇后。因皇后聪慧,几乎一听便能明白他背后之意。当年在潜邸的时候,皇上有时还会把前朝事儿拿来与妻子说两句,以防她在后宅与命妇应酬出错。可自己做了皇帝后,他反而渐渐再也不与皇后说起前朝的事儿。皇后,只能坐镇后宫。女人,不能将手伸到前朝。皇后、太后,都不能。可说给贵妃就不要紧了,她是一点儿也不明白朝局的。高静姝心里一突。不好意思,她还真的明白。乾隆前十年,鄂尔泰跟张廷玉的两党之争,热闹的出了名。这场旷日持久的党争,直到乾隆十年鄂尔泰过世才止住。皇上登基九年,终于是烦了被两位顾命大臣掣肘吗?她心里想着,口中就慢了两拍只是随口道:“紫藤凡事讲规矩,木槿却是灵活些只讲后果,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的话……”她目光凝聚回来,努力笑得如往常一般漫不经心:“可臣妾才是钟粹宫的主子呀,臣妾选自己喜欢的那个主意。”皇上见贵妃眸子澄澈,映出自己的面容。年过而立,这张面容上早已褪去了初登帝位的紧绷和青涩。贵妃眼瞳里映出来的,是个心思如渊如海的帝王。哪怕鄂尔泰与张廷玉是父皇留给自己的顾命大臣,命自己凡事不决都要请教二人,可如今时过境迁,他才是这世间唯一的决策者。皇上露出了笑容,执了贵妃的手,觉得微凉还替她呵了呵,然后才带笑打趣道:“你当谁都似你这般任性吗,只凭着自己性子来?”可心里,却已经有了决断。--柯姑姑从前在养心殿当差时,不大在意妃嫔之事,如今被分到贵妃宫里,细细观察皇上待贵妃的态度,便觉得这份工作还是挺有前途的。果然皇上回养心殿后,不多时,李玉又转了回来,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捧着湖缎、锦缎、纱缎、绸缎、云锦倭缎各十匹。他笑吟吟道:“皇上命两位姑姑去库里挑些上好的贡缎来送来给娘娘,特特说了,要挑些颜色不俗的。”大约两位姑姑实在为难,不知道什么颜色在皇上眼里俗,所以几乎搬了个调色盘过来。倒是没有大红大绿大金,只是些稀罕的芙红、天水碧、玉白、虾青、鹅黄、朱紫、飞霞、松石绿等色。因是年下,李玉接到的赏赐就是拴着红绳的一个小指大小的金如意,打的十分精致。“娘娘赏赐的这样贵重,奴才不敢受呢。”高静姝笑道:“李公公先别忙着客气,这是年下的礼,可不是每回都有。”李玉这才笑着收了,然后又打千儿道:“回贵妃娘娘,皇上说了,正月初十一早,就启程往圆明园去。请娘娘早些收拾着,尤其是日常要用的药罐药丸,可千万别忘了。”等李玉走后,木槿就问道:“娘娘,柯姑姑自然也要跟您去圆明园的。那纯妃处送牛乳之事就到此为止?”主要是除了坐月子的纯妃,宫里主位以上的妃嫔全都跟皇上走,观众都没了,还要继续吗?高静姝斩钉截铁的摇头:“不行,我说了送到她出月子,别说少一天,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继续送。”木槿不由看向柯姑姑,谁料这位也道:“娘娘说的有理,做事怎好半途而废?娘娘放心,就算老奴跟您去了圆明园,也务必将此事安排的妥妥帖帖再走。”高静姝拿起手边的燕窝对着柯姑姑举了举:“来,我以燕窝粥代酒敬姑姑一杯。”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1019:15:07~2020-11-1220:11:4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