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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是不信孙元让能夺了天下?方天喜不由急道:“你年纪如今也不小了,就没想过今后要如何自处吗?这一身男装,终归是扮不了太久的,若不能急流勇退,将来恐怕会殃及自身啊。”看着越来越认真的老者,伏波轻叹一声:“先生可是忘了?我原先就说过,赤旗帮是我一手打拼来的,从未想过为人作嫁。”方天喜一噎,她以前还真说过这样的话,然而这点话术,又岂能难住他?方天喜立刻道:“你应当也想为邱大将军报仇雪恨,可只要大乾还在,又有谁能违抗天子?唯有加入天下之争,你一门的血仇才能得报!”伏波这次倒是没有反驳,微微颔首:“先生说的是,等到我手中实力足够,自然会想法子改天换地,还父亲一个公道。”看着对方同样认真的神情,方天喜都说不出话来了,这丫头是真得了失心疯吧?这样的事情,凭一个女子也能完成?眼见劝不动,方天喜话锋一转:“那你总要留下骨血,为邱家传承血脉吧?小孙容貌端正,聪慧过人,怎么也算个良配。”这还真是物尽其用,伏波笑了:“若是在乎这个,我就该遵从父亲的遗命,去找徐子欣才是。”这话是拿来反将一军的,毕竟“先父遗命”在名头上就比旁的要来的重,也能让方天喜死了这条心。谁料对面老者的神情却突然变了,豁然起身,厉声道:“你到底是谁?!”这一问,让伏波都是一惊,她答错话了吗?难不成这许婚上还有什么蹊跷?然而此时此刻,面对方天喜迫人的目光,伏波神色不动,只淡淡道:“自然是伏波。”她说自己是“伏波”,而非“邱月华”,方天喜只觉脑中天翻地覆,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应对。她的样貌年纪都跟那位邱小姐一般无二,身边还有严远、田昱这样的旧部跟随,怎么可能是假的?然而身为邱晟的心腹幕僚,方天喜却也知道一件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邱小姐自幼心慕徐显荣徐小将军,而邱大将军不太乐意女儿嫁给那执拗小子,怕她被牵连受苦,一直咬牙不肯不松口。父女两人曾经闹过数次别扭,连他这个军师都听过不少抱怨,若真到了生死攸关之时,邱晟也许会把女儿托付给徐小将军,保她心愿达成,一生安乐,但是邱小姐却永远不会如此轻佻的道出此事!那么多年的痴恋,难不成是假的?恐怕也只有对这些一无所知,才能轻易出口。而她现在自称“伏波”,是不是也佐证了什么呢?在她身上的一切表象,都是水月镜花,是十足的假货!心中翻腾不休,然而对面人的神色却始终镇定。良久,方天喜重重落回座上,拿起酒壶咕咚咚灌了一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老夫不管你是谁,只盼伏帮主能谨言慎行,别坏了邱大将军的名头。”这是默认了她的身份?伏波也松了口气,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方天喜能认,就为她省去了不少麻烦。珍重点头,伏波道:“我自会遵从邱大将军的遗志,还沿海百姓一个安宁。”这的确是邱晟念念不忘的东西,看着那眼神坚定的女子,方天喜都生出了几分恍惚。她的确比邱月华更像邱晟的女儿,也不知是上天安排,还是阴差阳错。不过这些,就不是他该管的,挥了挥手,老头略显疲惫的道:“老夫累了,伏帮主请回吧。”此刻当然不是谈事的时机,伏波也没多留,干脆道别。等人走了,方天喜呆呆坐了半晌,才拿起酒壶又灌了起来。站在甲板上,被夜晚的河风一吹,伏波突然觉得心头轻了少许。“扮演”邱月华,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也让“自己”始终笼罩在阴影之下,如今却有人看透了这层伪装,认出了真正的“伏波”。这当然是麻烦,却也未尝不是一道能透气的窗口,不过有了这猜忌横在中间,方天喜恐怕更不会投奔自己了。唉,也罢,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摇了摇头,伏波也不再想了,回到舱中休息。急行了一晚,到得第二日,运盐船就在岸边停靠,把蓑衣帮一行人放了下来。事情都已谈妥,两边也该打道回府了,目送那两条船离去,孙元让才轻轻嘘了口气,对方天喜道:“先生,咱们也该动身了。”方天喜怔了一下,从远传的河面收回了目光,突然问道:“你觉得伏帮主如何?”孙元让正色道:“伏帮主虽然年幼,但是胆色过人,又能屈能伸,假以时日必能称霸一方!这样的英雄豪杰,自然要倾力结交,不可慢待!”方天喜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骂道:“蠢材!”孙元让:“???”见自家军师挥袖而去,孙元让赶紧也追了上去。第一百五十一章有了萧霖给的通关文书,返航就成了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只花了几天工夫,运盐船就穿越鄞江,重新回到海上。站在甲板边,林默用力的抓住了船舷,深深吸了口气,熟悉的海腥味冲入鼻端,让她的心也飞扬了起来。这才是她的家,只看着起伏的海浪就让她心情舒畅。看着难得露出兴奋神情的meimei,林猛迟疑了片刻,突然道:“这一趟下来,你可知道难处了?”林默看了兄长一眼,轻轻摇头:“帮主做的都是大事,我只能帮些小忙,有什么难的?若是能更强些,能跟大哥你一样担负重任就好了。”林猛这次负责烧毁店铺,制造混乱,也是最晚撤退的一个,自然称得上担负重任。然而这话可不是他想听的,眉头紧皱,林猛道:“你就是心太野,乖乖做个享福的小姐不好吗?”这话却让林默的神情一黯,半晌才道:“把命交在旁人手里,哪能有好下场?万一出了事,想死都难。”她想起了那娇娇嫩嫩的小姑娘,想起了挂在房梁上,微微摇晃的身影,也是自那日开始,她就下定了决心,要跟帮主一样手刃贼寇,而非被他们折磨致死。这一趟汀州之行,有出乎她意料的地方,也有让她心惊胆颤的时候,然而真正走过一遭,最让她介怀的却是自己能做的事情太少。林猛忽地闭上了嘴,他也听过女营传来的哭号,更清楚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落入贼手会是什么下场。但是保护这个亲妹子,是他身为兄长的职责,怎能忍心看她身陷险境?原本林猛还以为,这一趟危机四伏的任务,能让林默收收心,不再异想天开,谁料她丝毫不怕,心智反倒更坚定了几分。这肯定是想学帮主啊,只是帮主那样的天才,是人人都能学的吗?知道劝不住人了,林猛也不再多言。等回到岛上,见到娘亲,是该跟她说说阿默的婚事了,等成了婚,总能改改性子吧?林默可不知兄长再想什么,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