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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总觉得有些得不偿失啊,溜走不就行了?”这还真是海盗们对付朝廷大军的常用手法,伏波轻叹一声:“辛辛苦苦建的大营,总不能平白扔了吧?我这也是地盘不好,若是跟沈兄一般狡兔三窟,倒也不必纠结了。”这可是大实话,也是当初沈凤能逃过大将军扫海的根本原因,然而没有利益如何能说动说服对方?伏波话锋一转:“再说了,番禺和泉州可是南洋船队归来的必经之处,若真能打灭官军的气焰,来往船只岂不尽落入咱们手中?”这诱惑力可就惊人了,南洋回来的船是要途径他们两人的地盘,别说独吞了,就是一人分一半,也是一笔惊人的财富啊。沈凤搓了搓下巴:“你这心气儿倒是不小,按理说,贤弟刚帮了我大忙,我自然也要讲义气才行,可是有件事实在是难办……”话声一顿,那双长长的柳叶眼就望了过来:“听闻赤旗帮跟邱大将军有关联,不知是真是假?”第一百八十六章这话一出,不知多少人停了杯,向着主位望去。那些目光里有好奇也有惊讶,还有显露在外的怨愤。不说赤旗帮众人,就连陆俭都是心头一紧,实在是问题刁钻,不好作答。面对这些目光,伏波平静颔首:“自然不假。”“轰”一下,喧闹顿起,青凤帮那边立刻有人就站了起来,严远却没等他们开口,也长身而起,朗声道:“严某就是出身军旅,曾在邱大将军麾下任事,这次倒也结识了不少青凤帮的好汉。”这是先声夺人,不愿跟邱大将军的残部联手?可惜,已经晚了,他都亲自领兵过去助阵了。求援的时候一声不吭,现在到了报偿的时候,你们倒是拿起了架子,还要不要脸了?严远的回答太快太干脆,当真让一些人哑口无言,沈凤却抚掌大笑:“我说严兄弟怎地如此厉害,原来是出身不凡呐。鄙人不才,也是相当钦佩邱大将军的,能跟严兄弟并肩上阵,也是幸事。”这话是真的圆滑,也给足了严远脸面,然而没人放松精神,要真怎么容易解决,就不是大名鼎鼎的沈凤沈三刀了。果不其然,赞过之后,沈凤就轻叹一声:“话说回来,我青凤帮怎么也是海上赫赫有名的大帮,平日劫富济贫,杀官开仓才是正经,哪有为个封疆大吏报仇的道理?”他的话音刚落,胡敢当“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怒道:“老子的亲兄弟就死在邱老狗手中,想让我为他报仇,别他娘的做梦了!”他是青凤帮领冲锋船队的大头目,脾气火爆自不用提。而这脏话一出口,严远就按住了腰间长刀,怒目而视,他身后更是哗啦啦站起来一堆人。这下可好,热热闹闹的气氛烟消云散,不知多少人拍案而起,两边立时剑拔弩张。眼见不妙,陆俭突然开口:“这次可是官军威逼,而非赤旗帮蓄谋动手。沈兄,你这话可有些偏颇了。”面对这个打圆场的,沈凤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个我自然知晓,可是不为报仇,伏贤弟为的又是什么呢?赤旗帮既不上岸劫掠,也不抢沿途的商船,莫不是还把邱大将军放在心上,盼着朝廷招抚?”这一问,比之前的还要锋锐两分,直指赤旗帮的根基。他们所作所为可太不像海盗了,甚至也不太像寻常的海商,倒是有点像跑去做生意的官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放诸四海的道理,会引得其他海盗心存忌惮也不奇怪。而这,还真不太好解释。严远一时间都紧张起来,他只想到了第一重,却没想到沈凤会抓住赤旗帮的帮规说事,这要如何作答,又如何说服对方?陆俭则眉头微皱,沈凤这人果真狡猾,这是想直接压伏波一头,甚至想趁这机会动一动赤旗帮的根基,难怪会挑这样的手下前来。他是能以利诱之,却要先跟伏波谈妥才行,如今只盼她能沉得住气,用些敷衍的话术了。伏波却没看场中所有人,而是直勾勾看向沈凤,突然道:“你觉得我必然会为邱大将军报仇?”沈凤一愣,笑了出来:“不然呢?”他有一双极为出彩的柳叶眼,放在女子身上,自然是媚眼如丝,处处风情。而放在这样一个海上大豪身上,却成了神光外放,气势逼人的同时又似笑非笑,带着股难以揣摩的潇洒味道。难怪这“眼刀”,会成为沈凤的招牌之一。而伏波看的却不是他的眼,而是他眼中的东西,他的确是有把握的,而且兴味满满。赤旗帮成立已有一载,从未袭扰过百姓,攻打过郡县,更没有大张旗鼓,打出替邱大将军伸冤的旗号。这可以说成是积蓄实力,静待举兵之日,却也能看成是一群逃兵残部往自己脸上贴金,用来邀卖人心。那沈凤是怎么确定,她有必须报仇的理由呢?除非他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她和邱大将军息息的关系。他看出她是个女子了。只是一瞬,伏波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也解释了沈凤为什么会三番五次故作亲密,要与她勾肩搭背。两人关系不到,冒然亲近可不会让人心生好感,面对可能的盟友,沈凤这样的聪明人怎会如此不讲分寸?也许他要的根本就不是勾搭调戏,而是碰触本身,再怎么像女子,男人的骨头摸起来也和女人不同,而这一点,沈凤怕是最清楚不过。难怪这次见面时,他会说“风采不减当年”,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人,一年的变化可不会小,而当陆俭替她解围时,之前的猜测恐怕就成了定数。他看出了自己最大的“软肋”,也打定了主意,想要轻轻巧巧一把拿住。还真是个心黑手狠,不折不扣的机会主义者啊。可惜,她却不愿被人掌控。伏波笑了起来:“不错,我的确会为邱大将军报仇雪恨。”这话让沈凤都是一怔,胡敢当却一把掀翻了桌案,大骂出声,就连一旁坐着的邹五都站起身来,冷冷道:“我家侄儿也死在邱晟手中,当年青凤帮里不知多少人因官军扫海丧命,东家,你难道就不顾自家弟兄了?”陆俭心里咯噔一声,糟了,伏波承认的未免太干脆了,这下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要怎么才能平息众怒?在一片喧闹声中,伏波也站了起来,冰冷的目光扫视一周:“满门尽丧,如此血海深仇怎能不报?邱大将军乃是我父,大乾的朝廷便是我邱氏一门之敌。”一瞬间,整个院落都是一静,下一刻,邹五冷笑出声:“伏帮主怕是失心疯了,邱晟哪来的儿子?”伏波并未作答,而是一抬手,扯掉了头上的发簪,乌黑长发轻轻一拨,披在了肩头:“先父的确无子,然而膝下还有一女。”她的声线也变了,不再故意压低,变得更清更脆,亦如寻常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