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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下一刻,他瞧见了站在邱小姐身侧的男子,这人他认识!脑中似有一根弦绷断了,徐显荣怒喝道:“严远,是你拐骗了邱小姐吗?!”严远眉头一皱,正想答话,一只手打断了他,伏波站起身来,平静开口:“之前我出逃时跟阿远走散了,直到建立了赤旗帮,才把他收入帐下。若说拐带,也该是我拐带了他才对。”徐显荣可没想到邱小姐会这么说,更没料到她会一口承认赤旗帮是她建的,不由摇了摇头:“荒唐!赤旗帮这样的匪帮,怎会是你建的?你一个……”“我一个弱女子?”伏波没给他说完的机会,直接道,“似我这样的女子,若不反抗,早就死在了海贼手里,就算打败了海贼,没有安身立命之所,迟早也会被官府逼杀。为了活命,为了报仇,我为何不能建一个属于自己的船帮?难不成跟父亲一样,听之任之,落得满门抄斩,死无葬身之地吗?”那句死无葬身之地,听得徐显荣心都是一缩,然而下一刻,他心中的怒火也烧了起来:“正因为邱大将军,你才不该从贼,不该打着他的名头为祸四方!如此一来,朝廷的罪名岂不是坐实了?军门的冤屈又要如何洗刷?”这一番话就如刀剑,锋锐狠辣,却撞在了坚壁之上,伏波只是淡淡问了一句:“那你来,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招安,是给邱大将军给洗去冤屈,因为有人被打怕了,害怕赤旗帮尾大不掉。徐显荣骤然闭上了嘴,因为王翎那蠢货,他的一切叱责,一切忧虑都成了笑话,愚不堪言。伏波笑了,笑容中并无多少温度:“看来我没料错,你来是想劝降,还是想招安?”徐显荣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开口道:“大帅想要尽快返回番禺,他愿向朝廷请命,招安汝等,还大将军一个清白。”听到“招安”二字,严远还有些不屑,然而后半句却让他的神情略略变了,忍不住看向伏波。可惜,伏波的神情未变:“难道天子还能认错?”严远的心不由一沉,想要天子认下杀害忠良的大错,可有些异想天开了,以这条件来招安,未免假的厉害。徐显荣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大帅说了,天子年迈,太子已定,等新君登位就能拨乱反正……”严远闻言大怒,若不是帮主站在身前,都想痛骂一番了。这话大逆不道且不说,压根就是空口白牙的扯谎,他王翎区区一个总兵官,还能左右太子继位不成?这样的胡话,也敢拿来骗他们!徐显荣也不怎么好受,心中愤恨自不必言,可是此时此刻,他更想用这说法劝邱小姐回心转意,再怎么想要为父昭雪,也不该如此啊。两人都心绪难平,唯独伏波并不在意。历史上杀功臣良将的事情太多了,白起、韩信、周亚夫、檀道济……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才是封建王权的运作方式,“此怏怏者非少主臣也”,只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了。而由新君施恩邀卖人心也是常规cao作,就像宋孝宗,不也为岳飞平反了吗?说白了,忠臣良将不过都是工具,是用是藏,是杀是赦,只在君主一念之间。轻轻摇了摇头,伏波道:“我想要的是报仇雪恨,而非为父平反。”这一句,让徐显荣猛地抬起头来:“你要造反?”是复仇而非昭雪,这话里的意思太过分明,也透出了杀气。她并没有接受招安的打算,为什么?是不忿军门死的冤枉,不愿在为朝廷卖命吗?然而对方的回答,再次出乎了徐显荣的意料。“朝廷有安民之责,如今不能安民反倒残民,自然有人揭竿而起。”伏波直视着对方的双眼,缓缓道,“不论他们给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的。朝廷不能让南海安定,那就由我来。”她的话语平稳,坚定,没有太多的情绪,却也认真严肃,不容轻慢,徐显荣的嘴唇颤了颤:“再怎么说,这还是造反,朝廷会发兵来剿,那些官兵,你手下的将士,会因你一念之差枉死,何来安定?”“天下没有白来的海晏河清。”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她的嘴角竟然微微翘了起来,“退让不能换来的,就用斗争来换。”“那邱大将军的清誉呢,你也不顾了吗?”徐显荣忍不住踏前了一步,大声叫道。“我父的清誉,是他一生为国为民挣来的。”伏波的神情再次肃穆了起来,“这份清誉,天子给不得,旁人也夺不走,青史自有分说。”站在伏波身后,严远闭上了双眼,一切挣扎,愧疚,还有隐隐的期盼,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他当初何尝不是跟徐小将军一样,然而跟在帮主身边越久,那些念想也就越弱。因为他看到了那些人的笑脸,看到了那些渔民、农夫、工匠、行商、妇人乃至疍民们脸上的欢喜和期盼。他们其实要的很少,不过活命而已,可是帮主给了他们很多,可以度日的钱财,可以存身的本事,乃至催他们向善的教化。她能看到这些人,她愿帮这些人,亦如军门当年。两人的手段虽说不同,本心却从未改变。比起朝廷,他更信面前这女子。徐显荣却不肯服输:“那你不顾大将军的遗命了吗?邱氏致死未反,你对得起自己的姓氏吗?”“如今我改名伏波,不再叫邱月华了。”伏波说完这句,突然伸手在怀中一摸,取出了一封信,“我父倒是有一封遗书,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这封遗书,她一直好好收着,然而当知道徐显荣在敌阵后,就带在了身上,为的正是此刻。什么?别说徐显荣吃了一惊,就连严远也睁大了双眼,大将军的遗命不是让她投奔姓徐的吗?怎么能给他!徐显荣却不管那么多,一把抢过书信,看了起来。下一刻,他的手抖了起来,泪流不止,哽咽难言。那的确是一封让人动容的信,也是邱大将军真正的遗言。然而伏波想说的却不是这个,见徐显荣看完了信,她开口道:“先父托你照料我,你可愿听他吩咐,留在赤旗帮中?”这一句简直天外飞仙,出乎了屋中两个大男人的预料,严远喉中一哽,死死攥住了拳头,而徐显荣则抬起了头,茫然的望了过来。那目光中,有困惑也有惊愕,有挣扎也有苦痛,然而许久许久过去了,徐显荣摇了摇头:“我不能从贼。”严远心头一松,旋即怒火上涌,喝道:“赤旗帮不是贼!”“你们不愿听命于朝廷,你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夺权。月华,以后你真的不会被大势裹挟,起兵谋逆吗?”徐显荣改了称呼,不是叫那个匪号,而是唤出了她的闺名。对于这一点,伏波没什么可隐瞒的:“朝廷想要禁海,我却不愿见海疆落入旁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