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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满是戒备。贺少卿将文件夹放在他的大腿上搁好,然后抬手示意秦助理开车离开。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贺少卿唇角勾起,笑得些许苦涩。他查出来医院的记录了,温瑞初用的是那个出生证明上的女人的名字就诊的,脊柱变形。温瑞初再也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所以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温瑞初两年后对自己的恨意不消反增。他毁了温瑞初一辈子热爱的事业啊。所以他得还他一份事业。不仅如此,他还要放他自由,尽管只是暂时的。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清醒的知道温瑞初想要的是什么。所以给他吧。贺少卿想,留着他会把他逼疯的。贺少卿不想听到他每天晚上在床上做着噩梦喊:我再也不敢跑了,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等到他白天清醒过来时,脑子里仍然想着逃跑。温瑞初太畏惧他了,这样锁着他别说真心,自己早晚要被他一刀捅死。等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温瑞初才真正安下心来。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文件夹,查看里面的几份合同书,一份不少,特别是那份放弃抚养权的合同,他仔仔细细地确认了一遍之后,才将手上的造星合同一起放进去,重新将文件夹合上。秦助理对突然逆转的剧情表示接受无能,“老板为什么突然决定放你离开了?”听到秦助理的问题,温瑞初皱了皱眉,说,“两年前交易就结束了。”秦助理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我知道结束了。可温小安是贺先生的亲生儿子啊。”“不是!小安是我一个人的儿子!”温瑞初坚决否认道,“他已经放弃抚养权了,而且保证过不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秦助理抬起手,啪地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真是嘴贱,昨天老板才吩咐过他不准再提起孩子的血缘问题,看来是打定主意要瞒住所有人了。“其实你不能全怪贺先生。两年前就是你毁约在先,两年后你又瞒着他孩子的事情。之后还袭击他逃跑。换了其他人也一样会发火。”秦助理忍不住替自己的老板叫屈,看起来是温瑞初受了虐待,可是老板也不好过啊。温瑞初抱紧怀里的文件夹,闷着头一声不吭。他不知道贺少卿为什么突然肯放了他了。也许是真的被他激怒了吧。反正眼下是最好的结果,他自由了,以后再也不用畏惧这个男人了!秦助理叹了口气,又说,“贺先生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你离开这两年他一直没找过别人。”红灯时,秦助理趁机瞟了温瑞初一眼,发现这人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话,便不再多说了。☆、第17章救兵来啦秦助理开车一直将温瑞初送到楼下,车灯照着前方打了几下,看清楼下那辆车子的车牌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解下安全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车去敲那辆轿车的车窗子,“苏师傅——”秦助理叫了一声,苏威是贺老爷子的司机,跟了老爷子有些年头了。苏威降下车窗,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有所领悟地回了一句,“小秦啊。”不待秦助理继续问话,苏威主动伸出拇指往上指了指,笑着说,“老爷子和老太太一起来的,在楼上。”秦助理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迅速将电话拨到了贺少卿手机上。孩子这件事情他们一直是瞒着家里秘密处理的,没想到会惊动了两位老人。温瑞初不明所以,抱着文件夹上楼。贺少卿告诉他,他妈和孩子是早上被送回家的,他心急如焚地上了楼。“妈!”温瑞初没带钥匙,一边敲门一边朝着里面叫人。不一会儿,门打开了。开门的人却不是他妈,而是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穿着一身素雅的唐装,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模样,头发仔细地梳在脑后挽成发髻。“你就是瑞初吧?”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慈爱地笑了笑,“快进来吧。你妈正在给孩子沏奶呢。”“您是?”温瑞初朝着老太太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不等老太太回答,温瑞初便看到了客厅里坐着的老爷子。他的眼神一下子迷惑起来,认真的看着对面那位雷霆不动的老爷子。老爷子看起来老而弥坚,花白英挺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双唇。他坐在沙发上,脊背却始终挺直着,不靠椅背,看起来一派大刀阔斧,不容人近前的气势。然而这样一个戎马一生的老爷子却纵容着一个奶娃娃流着哈喇子去踩他的大腿,任由两只小短手去抠他的肩章。温瑞初进屋后,朝着老爷子颔首微笑了一下,然后上前去将小安抱过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小安回头望见是爸爸,整张小脸亮了起来,窝在他的颈窝里瓮声瓮气地叫着爸爸。不一会儿,温瑞初感觉脖子湿乎乎的,正好他妈拿着奶瓶从厨房里出来。温瑞初将奶瓶接过来,放到小安嘴里,这才发现脖子里湿乎乎的不全是口水。小安那双大眼睛里同样是湿乎乎的。温瑞初握着奶瓶的手有些不稳,他知道孩子受到惊吓了,那双小手使劲抓着他的衣领不肯撒手。平时他喝奶时总是自己抱着奶瓶打滚喝的,现在为了抓住爸爸,连喝奶都喝得极其不认真,喝一会儿,眼睛偷偷瞟过来看一眼爸爸,惹得温瑞初一阵心疼。陈晴在一旁给温瑞初作介绍说,“这位是你贺伯伯,这位是贺伯母。你爸爸年轻的时候是你贺伯伯的警卫员。”温瑞初意外的看了他妈一眼。他小时候曾听他妈说起过一次,说他爸爸十六岁当兵,第二年就被选中做了首长的警卫员,跟了首长快十年,首长夫妇对他爸爸一直像对待亲儿子一样看重。“贺伯伯,贺伯母。”温瑞初顺从地叫了人,他甚少听他妈提起他爸爸。更别说是爸爸的老领导了,当即有些迷糊。老太太应了声,笑容可掬地说道,“没想到行知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跟他爸爸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陈晴在旁边接话道,“都二十多年了,可不是长成大人了。”话刚一出口,她便心疼得抹起了眼泪。老太太忙递了块帕子过去给陈晴擦眼泪,“说得好好的,你哭什么啊?”陈晴抹着泪说,“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敢托人给您传信。”老太太心疼地叹了一口气,拍拍陈晴的后背安慰道,“我一直把行知和你当自家人看待的。当年他转业要回老家时,我特意叮嘱过你们俩,以后有什么难处来跟我说。你啊,性子太犟了,几年前得了那么重的病也不吭声,难为孩子跟着你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