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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亲自说,合他意。原霁转身策马离开,冷酷万分:“我军务在身,你们来武威郡军营找我。”他将身后的关幼萱抛下,她在身后追他,不断地喊他“将军”。原霁策马不停,只行得更快。他骑马疾驰在山坡上,山坡点缀着远处城池的狼烟和战火,四处断壁残垣,儿女情长太过寂静可笑。可他疾行远了,看不到被抛在身后的人了,原霁又忍不住勒紧缰绳,停了马。他骑马站在山头悬崖边,回头向身后看,大片茶梅树,红色枸杞混在其中。清润香气如梦一般,随波而去。--原霁以为他再不会见到关幼萱了,直到一月后,他从前线回到军营,见到了不知如何便混在他的军营中、跟着老神医学医书、给伤员包扎的关幼萱。此时金铃儿已是孀居,在军营中帮忙。金铃儿小声:“……是我带她来的,她不是坏人。”金铃儿问他:“小表哥,你真的不娶她么?”不光金铃儿这般问,关幼萱厚着脸皮待在他的军营中。原霁立在关幼萱面前,声音冷漠:“你干什么?亲自来退亲?”关幼萱无措地站起,用裙布偷偷擦掉自己手上沾到的伤员的血。她眼睛清清亮亮的,仰头小声:“不是的,我不想退亲……将军,你救了我,我来军中帮一点小事。我是来报答你的。”原霁不理会她,也不找她,他沉默地当做不知她在这里。只是每晚他立在自己的军帐前,看到地上月光莹莹,关幼萱从自己的军帐前走过,他心中,总是有说不出的感觉。有一日,原霁立在山上盯着风的方向研究敌情时,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不想回头,可他终于回头。关幼萱立在他身后,轻声问他:“不如……我还是嫁给你吧。”她咬唇,低头脸红:“救命之恩,以身相报。”原霁静静地看着她,在她良久等不到回应、目光越来越慌时,他开口告诉了她一句话。--这一夜,原霁泡在江河中被水浪狂卷、陷入深梦不能醒,关幼萱睡在野林中,因睡姿而不安,她也在继续做自己的梦。原霁在梦中救了她,又转身便走。阿父气得大骂,说此郎果然不能相交。关幼萱追原霁却追不上,她怔怔地立在山涧,衣裙脏污,长发凌乱,面颊却是干干净净的。她的脸,早被原霁撕了里衣干净的布条擦过了。关幼萱立在山中,不能明白原霁为什么要抛弃她。父亲带她来退亲,她以为原霁真的那般恨关家,恨她。这门婚事不能做事……可是原霁救了她,护着她。他不会是阿父口中嫌弃她的人。裴象先缓缓走到了关幼萱身后,温声:“萱萱,不要想了,咱们回去吧。这事交给我与老师便是。”关幼萱扭头,怔忡一下,微坚定目光:“不。我、我想去武威郡,去原家一趟……师兄,我想了解一下我未婚夫君。”裴象先温柔地纠正她的说法:“不是未婚夫君。你们很快就要退亲了。他是他,你是你,咱们是要回姑苏的。”关幼萱固执道:“我想去原家看看。”--原霁常年不在原家。武威郡的原家,如今只有孀居的女郎们,以及零零散散的几个小萝卜头,都还是小孩子。关幼萱到来,原家的嫂嫂们代替未归的原霁做主,让关家人住了进来。嫂嫂们很抱歉:“你们初来乍到,我们也没什么能招待的……七郎一直不在,家里也没有男君做主招待你们,见谅啊。”关幼萱不介意,她柔声:“我曾经来过原家的……我堂姐的事,是关家对不起你们。”嫂嫂们目露哀色,摇头不语。关幼萱心中难受,也不好多打扰他们,只说想在原家转一转。众人不知关家是来退亲的,还以为关家是来履行婚约,七郎终于要成亲了。嫂嫂们喜不自胜,期待着关幼萱去逛一逛七郎的院落——“虽然七郎一直不住这里,院子也没有收拾过。但是七夫人嫁过来了,自然这便是你二人的院子了。七夫人想怎么改都可以……七郎应该是无话的。希望七夫人嫁过来后,七郎能够多回家住住。”嫂嫂们看着几个在院中拿着木剑玩耍的小孩,无奈道:“几个孩子都想念他们七叔啊。”梦中的嫂嫂们,没有人叫原霁“小七”。关幼萱也从未听任何人叫过原霁“小七”。他不是“小七”,他是众人口中顶天立地的“原七郎”。关幼萱在原七郎的院落中行走,她不熟悉这里,她对原七郎一无所知。院子里也没什么人,她茫然地转悠,想要离开时,听到有人在背后迟疑地唤:“是……关小娘子么?”关幼萱回头,见到一间偏房门口,出来一位老妪。老妪鬓发皆白,身子微弓,脸上尽是皱纹。关幼萱声音是江南女孩儿那一类的软糯:“婆婆,你认识我么?”老妪笑了:“未来的七夫人嘛,我们七郎挂在心尖尖上的人嘛。我怎会不认得?”关幼萱便连忙摆手,解释:“婆婆你弄错了。我不是七郎挂在心尖尖上的人……我与他,不认识的。”她偏头:“只是前两日才见了面。我和阿父赶路,困在一城中,他救了我们满城的人。”老妪说:“原来如此,七郎还在外面打仗。不过我没有弄错。你就是我们七langxin尖尖上的人……我是他的奶娘,我怎会不知?前两年,他梦里都是你,说梦话也是你。只是他二哥去世后……才没了。”老妪:“虽然七郎不再提你了,可我是他奶娘,我知道他心里有你。七夫人能够快嫁过来,就太好了……这些年,我们七郎太苦了。”关幼萱怔怔地看着目中噙了泪的老妪,她聪明地意识到,有一个她不知道的故事,在她背后发生。她立在这里,可以不过问那个故事……只要她和原霁退了亲,她就能回江南去了。凉州环境不如江南好,她找不到留在这里的理由。可是关幼萱想到了浑身染血的原霁,想到了他撑着枪将自己藏在墙里面守护的那一晚。他眼睑下的伤疤留在关幼萱心底,他说他没有家了。关幼萱对廊口站着的老妪仰头露出笑容,她向前走去,轻声问:“姆妈,能请我喝杯水么?我走累了,想歇一歇。”--于是关幼萱从姆妈这里听到了关于她的一个故事。听到了两年前,她第一次去凉州参加堂姐婚宴后,原霁是如何如何地喜欢她,如何如何地与二哥吵,要下江南找她。他每日每日地给她写信,可她一封都不回。关幼萱怔忡:“我从未收过信……我一个字都没有见到。”与她一同坐在屋檐下台阶上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