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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下,将痕迹收拾干净,从小窗溜出去。不久之后,我回到了房中。关上门,拉上闩,我走到室内,小心地把床榻挪开,露出一角地面。桓府的屋舍甚是讲究,连仆婢的屋子,也是青砖铺面,住得比一些殷食人家还好。只不过,这处屋角的砖被我处置过,虽面上看着与旁边无异,但以薄刃插入,可一块块撬开。底下,是一块木板,再将木板掀开,则是一个大洞。里面贮藏着我三年来积攒的所有钱财。不过铜钱散且散,一千钱便已经重得压手,所以,我都拿去换了金银。这也是我要大长公主给黄金的缘故。有朝一日我要走人,总不好找一辆牛车来载钱,自是越轻省越好。我把金饼放进去,盖上木板和青砖,将榻挪回原位。今日之事,至此终于圆满,我擦了手,将衣服换下,自去安寝。许是今日事情太多,很快,我便入了梦。外面下着雨,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户上,犹如有人在撒豆子。我坐在祖父的软榻上,手里翻着一册无名书。这书里说的是如何伪造官府文书,甚是有趣。可正当我看得兴起,那书忽然被抽走。曹麟不知何时进了来,手里拿着我的书,对我做鬼脸。我怒气,下榻去追,待得追上时,我伸手去扯住他的衣服。可待得他回过头来,我惊了一下。那张脸,已经换成了荀尚的模样……胸口像被什么压住,我惊醒过来,浑身是汗。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窗户被风吹得摇摆不已。我下了榻,把窗户关上,换一身衣服。方才那梦境太真实,一直在循环。回到榻上,我没有躺下,却索性点了灯,翻开褥子,在席子底下摸索。未几,我摸到一张纸,将它取出来。这是数日前,曹麟托人从淮南给我捎来的。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从祖父家抄没的物什以及去向。其中,有书籍七千余册,曹麟在其后注明,说皇帝令太学搜罗佚散典籍,凡抄没之书籍,皆送往雒阳太学。但祖父的书在运走之前,有人从雒阳秣陵侯府而来,将其中的八百六十二册带走。八百六十二册,正是无名书的数目。而秣陵侯,便是现在的东海郡公,太子太傅荀尚。此事乃是秘密,我打听了两年也毫无头绪。曹麟用了何等手段我不得而知,但他也会些潜行窥私的本事,我不能离开雒阳,便也只有他能帮我。就着微弱的灯光,我再将那些字迹看了一遍,最后,将它塞回席子底下,继续睡觉。☆、第33章谋划(上)第二日,大长公主梳洗了一番,入宫去了。直到傍晚,她才回来。进门时,她唇含浅笑,看那模样,我知晓事情已成。晚膳之后,她照例将我留下,道,“太后已无异议。”我微笑:“奴婢恭贺公主。”“接下来便是宫中内卫。”大长公主道。我道:“正是,此处最是紧要。无殿中诸将策应,诛杀太傅便无从下手。”大长公主皱了皱眉,道:“殿中诸将乃左卫殿中将军庾茂与右卫殿中将军程斐所辖,程斐与主公相善,倒是好说话,却不知庾茂其人忠心如何。”我说:“桓瓖公子任郎中,与庾茂甚善。殿中诸将不满太傅久矣,若由此入手,当有可图。”大长公主深以为然。桓瓖在皇宫中宿卫,不过也正是因此,他不像公子那般每日早出晚归。第二日,恰逢他轮换下来,大长公主遣人在他出宫时送了口信。桓瓖从离开皇宫之后,直接来到了桓府。果不其然,说到荀尚,他满腹牢sao。大长公主微笑着听了,问道:“听说左卫殿中将军庾茂,最是刚正不阿,他如何言语?”“将军与荀氏有隙,素来不善。”桓瓖道,“然此人待我等一向和气,殿中诸将亦多顺从于他。”“如此。”大长公主道。见已经摸着了门路,大长公主也不再绕弯,将他说出了捕杀荀尚的心思。如我所料,对于此番阴谋诡计,桓瓖十分兴奋。但说到策动庾茂,却面露难色。“据我平日所察,庾茂此人乃皇后一系,若要策动,只怕还须从皇后身上入手。”“皇后?”大长公主皱了皱眉。桓瓖道:“皇后亦为太傅所迫,连圣上也见不得。且太子一向对中宫无礼,欺辱平原王,皇后必是恨之入骨。”“此事须从长计议。”大长公主神色肃然,叮嘱道,“今日我与你所言,乃事关重大,切不可声张。如今时机未到,你元初等几个表兄弟我也不曾告知,你须得严守,否则一旦泄露,我等皆身死无处。”桓瓖笑嘻嘻:“公主放心,侄儿自是知晓。”说罢,却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行礼告辞。“皇后。”他走后,大长公主将手指在案上扣了扣,陷入沉思。我说:“公主欲见皇后?”大长公主道:“就算我想见,皇后身在深宫,如何轻易见得?”我说:“皇后总要去向太后问安,或可经此安排。”大长公主摇头:“中宫受荀尚监视最甚,我今日入宫见太后,周围亦多出了许多生面孔,若非太后借故身体不适,我服侍她回寢殿,亦不得间隙密谈。”我知道只不过是其一,其二,乃是因为桓肃与庞后的弟弟上虞侯庞宽有隙,大长公主与皇后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贸然要去提联手之事,只怕面子还拉不下来。“还是先联络谢氏为宜。”大长公主道:“只是近来禁绝游乐聚宴,我却无从碰触。”我说:“无须游乐聚宴,已有现成的由头。”大长公主讶然:“哦?”我笑了笑:“公主可知,江夏郡公近来病重了?”*****隔日之后,大长公主带上了些贵重的滋补之物,到江夏郡公府上探望病重的谢暄。我也跟随大长公主同行。这是她的意思,自从那日为她出谋划策,她就常常找我去叙话,如今开始办正事,则更要带上我。我并无所谓,拿钱办事,一包到底乃是规矩,就算大长公主要将我调离公子的院子,我也毫无怨言。不过大长公主显然不打算这么干,事情再要紧,公子也是她的宝贝儿子,我也仍然要留来为他挡灾。江夏郡公谢暄卧病已有两年,不过近来病势愈沉,到府中来探望的人不少。其中,也包括了太子妃和她的父亲富平乡侯谢歆。这自是我事先打听好的。于是,太子妃和谢歆正在谢暄病榻前时,大长公主凑巧来到,探视之后,众人也自然到堂上去叙话。太子妃今年二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