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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尽诛,庞逢也死了么?”“死了。”骑郎道。“如何死的?”“枭首死的。”那骑郎道,“听说他倒是怪,没了首级,也不知是被何人枭了去。咄咄怪事,莫非还有人会藏着个首级不说……”我听着他絮叨,心中却已经明了。曹麟说他们要取庞逢首级。方才在人群中的匆匆一眼,我知道曹麟他们也已经混入到了慎思宫,而如今看来,他们已经得了手。我想起计议之时,曹叔曾问过我何时离开桓府。我告诉过他,应当就在他们得手后不久。而现在,正是那个时候。我看不由地看向公子,忽而有趣踌躇。不仅是不舍,还有愧疚。因为我知道他得知之后,定然会吃惊和不解,而我,一句解释也不能留下……心里不由地肖想他的模样,忽而难过起来。我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公子,仿佛再多停留一瞬,就会心软……众人簇拥着皇太孙和太子妃车驾出了宫门,往皇宫而去。我狠了狠心,对公子小声道:“公子,我想回府去歇一歇。”这是他先前就说过的,我知道以公子的体贴,不会反对。果然,他答应下来,却去对沈冲道:“你与少傅先送皇太孙和太子妃回宫。”沈冲讶然:“你呢?”公子道:“我先回府一趟。”我闻言,与沈冲一样诧异。沈冲看着他,片刻,又看向我。“为何?”他问。公子道:“不为何,有些乏了。”说罢,对他微微笑了笑,打一打马,往桓府的方向而去。我忙策马跟上,道:“公子为何不去宫中?圣上定要论功行赏。”公子却道:“有我母亲在,不会少得了我。”我知道这话没错,不过从公子这样清高正直的人嘴里说出来,我还是觉得有些诧异。心里想,也不知道公子要在桓府中待到何时,要是他一直不走,我便也就无处乘隙……不知道为何,这么想着,我虽有点着急,却一点也不觉得烦躁。至少,还能再多看一看他……我瞅着他的背影,也打了打马,跟上。☆、第112章心事(下)回到桓府之后,公子将马交给了仆人,问:“母亲回来不曾?”“还不曾。”仆人答道。公子颔首,往院子里走去。我跟在他身后,心里正做着行事的计较,发现公子去的地方并不是他的院子。他的步履不紧不慢,转进一处回廊,竟似要去后园。“公子不回院子歇息?”我问。“去后园也可歇息。”公子回头看了看我,“霓生,你随我走一走,如何?”我自然不会拒绝,应一声,却有些诧异。公子一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逛园子也就去了,从来不必特别来问我。我慢吞吞地跟在公子身后,装作跟他一样闲情逸致的样子,眼睛却一直盯着公子的后背。那身上的衣袍,明明是今年春时才做的,却看着似乎又窄了,肩背撑得平整,一丝皱褶也不见。心中长叹,再过两个月,我来到桓府的日子便整整有了四年。光阴流逝,不过弹指一挥间。我原以为我会留在公子身边再久一些,直到他成亲。不料世事总是变化多端,就算是半年前我也不会想到,自己觉得遥遥无期的愿望,会实现得那般快。以至于到了现在,我看着公子,忽而觉得自己好像还并没有准备好。没有准备好离开他,也没有准备好离开他之后的生活。但我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而我就算改变主意一心留在公子身边,我和他也不会永远像现在一样。我们之间如同隔着天堑,无论谁跨出一步,都要承受失足坠下的风险。而就算他曾经拥着我奔过漫长的道路,对我展露过别人看不到的笑意,或是与我有过不同于任何人的感觉,我最好的选择,仍是将一切留作珍贵的回忆,埋藏心底……这个季节的后园,其实并没有什么可看的。花木的树叶都落尽了,前些日子虽落了雪,如今也已经化得干净,到处光秃秃的,一片萧瑟。唯一好的,是天气。阳光暖洋洋地晒着,风也不大,丝毫不觉得冷。“怎不说话?”走了一会,公子忽而道。我回神,只见他不知何时转过了头来,看着我。“公子也不曾说话。”我说。公子的神色温和,却道:“方才在慎思宫,皇太孙找你说话,说了什么?”我心想,幸好我是快要走了,再这样下去,公子迟早后脑勺也会长出一只眼睛来。“未说什么。”我敷衍道,“不过是重提上回在范少傅宅中问起之事。”公子自然知道什么事。上回皇太孙说要把我留下,是当着公子的面说的。若在平时,公子听到这话,大概会又露出那似笑非笑的神色,说,哦?你答应了?我则自然会狗腿地说,怎么会呢?奴婢此生就服侍在公子身边绝无贰心。而现在,公子看着我,目光深深。我问:“公子怎问起皇太孙?可是在想皇后死前说的那些桓府和皇太孙的鬼话?”“不是。”公子低低道,“我在想你。”我愣了愣。这言语入耳,我的面颊和耳根皆毫无预兆地烧热起来。“霓生,”公子却神色严肃,似在思索措辞,少顷,道,“日后那些朝中之事,你莫再参与,好么?”我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哂然:“我也不曾参与许多,也不过是此番救太子妃与皇太孙做了些事。”说着,心里补充道,还有给长公主出主意倒荀、倒庞氏……“是么?”公子道,“可连皇后都知道你,说错信了你。”我说:“皇后那挑拨之言公子怎可信,她还骂桓府脏。”“那是确实。”我:“……”公子沉吟片刻,道:“霓生,你说过知母莫过子,我母亲做过什么,就算她不曾告诉我,我也能猜出许多。你此番露了太多锋芒,如皇后所言,并非好事。皇太孙那般已是良善,若别人对你起意,只怕手段更是难防。”我怔住。虽然我并不觉得别人能拿我怎么样,除了曹叔和曹麟,这样的话,只有公子对我说过。看着公子,心底柔软。“公子怎说这些?”我轻声问。公子目光闪了闪。“你毕竟是我的侍婢。”他将眼睛瞥向别处,似乎在看着一行刚刚飞过的大雁,“你虽有些本事,但朝中的那些人,我比你了解。”我不禁莞尔。“如此,”我说,“可我已经做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