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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用物不错,绢书的用料颇是讲究,绝非一般士人用得起。就是本事看来还是欠缺了些。绢书上上面写着一篇赋,看墨迹,还是新的。字里行间都是为豫章王歌功颂德的言语,书法算得端正,但这文采着实平庸,看着教人rou麻得很。若是敢拿给公子看,必定会遭受当面退还的羞辱。不过引起我兴趣的,是最后的落款,写着陆伯鸿。姓陆。我看着这名字,忽而觉得有些意思。“……大王里外都离不开将军,将军劳心劳力,当真辛苦。”屏风外,那主簿还在一边咳嗽一边不遗余力地说着奉承话。奉舟将军道:“扬州乃南北要冲,且钱粮充裕。得了这肥rou,莫说整个南方,便是问鼎中原也不在话下,辛苦些自是值得。”“今日之事若成,大功有将军的一半。若无将军妙计,劝降了浔阳营,只怕大王要拿下扬州还须得一番苦战。”“此言差矣。”奉舟将军道,“此计首功当属陈王。若非他慢待浔阳营将士,积怨已久,我等亦无处插手。再说,大王乃我姑夫,我不帮他,却去帮谁。”主簿笑道:“将军此言甚是。”我听着,愣了愣。这奉舟将军管豫章王叫姑父,那么他大约是陆班那边的子侄了。陆班与陆融不愧是一家兄弟,偷偷摸摸暗中勾结之类的功夫全然不输彼此,若无我和公子插手,陆融这盘是输定了。“你咳得这般要紧,还是少说些。”那奉舟将军似乎终于察觉了属官的不适,开口道。主簿道:“不过受了些风寒,不妨事,将军勿虑……”正说着话,这时,又有人进来,禀道:“将军,大王请将军再过去一趟,有要事商议。”奉舟将军应了一声。我心道不好。这奉舟将军一旦离开,便不知何时再回来。当下之计,恐怕退而求其次,干脆将这两人一并放倒……“怪事。”奉舟将军忽而道。“将军何事?”主簿问。“我昨日为大王作了一赋,本想今日献与大王助阵,不知放去了何处。”他一边在案上翻着一边说,有些不耐烦,“哼,这案上怎这般凌乱……”主簿忙道:“将军不必忙碌,可先去见大王,待小人将那赋找出来,再去呈与将军便是。”我正想将药粉掷出屏风前,听得这话,停住,再瞥向那案上的绢书,心中一动。奉舟将军道:“如此也好。”说罢,他站起身,朝外面走去。舱门掩上,室中只剩下了主簿一人。他当真尽心,在案上四处翻找了一遍,似乎找不到。好一会,他似终于想到了后室,从案前站起身,往屏风后面走来。我即刻从怀中摸出尺素,将刀刃无声地出鞘。未几,那身影转过了屏风。照面之时,他看到我,果然惊了一下。不过我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一瞬之间,已经一手将他掣住,一手将尺素抵在了他的喉咙上。他即刻浑身僵直。“还请主簿听话。”我他耳边低声道,“我这匕首吹发可断,若手抖一下,可要对不住。”他果真不敢动,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是何人?你要做甚?”我笑了笑:“不做甚,不过想与主簿打听些事。主簿姓甚名谁,尊上何人,出身何地,所辖何事,如何与豫章王来到了扬州,还请一一告知。”一个时辰之后,我已经打扮成了主簿的模样,手里捧着那卷绢书,一边咳着嗽,一边走出去。门外的守卫看到我,忙行礼:“主簿。”我点头,又用力咳了一下,哑着嗓子说:“将军方才有令,除了我和将军,这室中不许别人入内。”那守卫连声应了,看着我,讨好地笑:“主簿这喉咙要不要紧?可要小人去找些蜂蜜水来?”我摆摆手,自顾离开。这位奉舟将军的主簿,是豫章国人士,名叫陈志。此人身形不高,也不太胖,我假扮他并不费事。当然,我原本想假扮的是奉舟都尉。但他运气甚好,被叫走了,我无奈之下,只得选这陈志。不过选陈志也有大好处。他身高与我厢房,且这风寒咳嗽恰是时候,我可以假装嗓子哑了,蒙混过关。果然,路上,我又遇到几个将官,如法炮制,皆无人怀疑。方才,陈志在我的逼问下,供出了好些事。那奉舟将军,名陆濛,字伯鸿,父亲是陆班的弟弟陆匀,豫章王后是他的姑母。此人本是在浔阳县所在的庐江郡中为官,与浔阳营都督许纬私交甚好。此番浔阳营倒戈豫章国,便是陆濛做说客的功劳。故而豫章王对这个侄子颇为赞赏,将他任为奉舟将军,随他北上出征扬州。据陈志说,这些楼船,小可载千伍人以上,大则可载三千人,加起来约有四万人。其中豫章国人马两万,浔阳营人马两万。当下这艘楼船,名曰镇南,是浔阳水师主舰。豫章王就在镇南之上,而浔阳营都督许纬乘坐另一艘楼船,名曰翊风,紧随其后。☆、奉舟将军(下)“豫章王不是正与长沙王交战么?”我说,“他领着大军来打扬州,长沙国怎么办?”“此战本就是声东击西之计。”陈志道,“长沙王前番狠败了一场,坚守不出,大王即暗地抽兵来了扬州。”我了然。豫章王这番行动,确实大胆,将陈王和长沙王玩弄于股掌之中。可以想见,就算长沙王发现了豫章王撤兵,重新占了安成郡,豫章王也不亏。与扬州比起来,安成郡乃至豫章国都不值一提。我又问清了些细节以及豫章王所在,就下药让他睡了过去,放到卧榻上,用被子裹上。走出去的时候,只见天上浓云蔽日,已经是午后光景。这楼船有五层,豫章王的起居和议事之处都在顶层。如前天晚上我对公子所说的那样,找到豫章王之后,我是要好好跟他谈一谈前景之事,将他说服。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这说服的办法,有些小小的差别。我那时说,豫章王感激我当年救了他一场,为了报答,他许诺我将来若是求助,他必定答应。这当然是我胡侃时的鬼扯。豫章王当年被我用手段戏耍了一通,恼怒还来不及,怎会对我许什么般海誓山盟。故而我要将他说服,仍是要用上祖传的伎俩,千言万语,有时远不及威逼利诱好用。豫章王知道我的本事,也甚是爱惜性命,就算扬州千好万好,我这般以理服人,他也不会不听。陈志在这船上显然颇有些脸面,我一路沿着楼梯走上去,不曾遇到阻碍。五层上甚为宽敞,迎面可见一处议事堂,匾额上题着威风凛凛的“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