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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车也立刻加了油门,掉头追在了后面。但摩托到底也比小破面包车快,拐过两个路口后,面包车就被远远甩掉了。许淮阳没带头盔,脸被风吹得生疼。眼见着面包车跟不上,摩托车才停在了一条人比较多的路上,前面坐着的人把头盔摘了下来。一头绿得发亮的头发从头盔里跳出来,把许淮阳晃了个眼瞎。是龙哥。许淮阳从摩托车上跳下去,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不由得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龙哥一脸淡定,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抽了一根点上,又摸出一根递给许淮阳。许淮阳犹豫了一下,接下了。“吓坏了吧?”龙哥瞥了眼许淮阳,又把打火机抛给他。“你……龙哥你怎么在这儿?”许淮阳还没缓过神来,刚刚太急,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救了自己的是他!“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了?”龙哥跟抬杠似的,塞了一句回来,“我店在这片儿,骑摩托转转怎么了?”许淮阳张了张嘴,哑口无言。他还没定下神来,犹豫了一会儿,把打火机还给龙哥,烟收进了兜里。“你认识刚才那人吗?”沉默了一会儿,龙哥问。许淮阳摇摇头,他怎么可能认识打架打得这么专业的人……“看你也不认识,”龙哥笑了笑,叹口气,“你这是惹上多大的事儿了啊。”顿了顿,龙哥又说:“你自己出来小心着点,有头一回肯定还有第二回,真盯上你了,跑都跑不掉。”许淮阳“嗯”了一声,默默点头。刚才他真有点吓着了,连偷袭带小面包车,如果龙哥没来,保不准下一秒就是面包车上下来人把他绑回去勒索赎金……“那帮人是专业混混,之前就见着过跟着你。这么大了一点儿反应能力都没有,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种矮子我一口气能打三个。”龙哥啧了声,拍了拍他,“自己小心着点儿,你要出了事,有人得先急个半死。”许淮阳沉默了一会儿,问:“蔡湛让你看着我的?”龙哥啧了一声,眯眼:“你猜。”许淮阳笑了笑:“我不猜,肯定是他。”龙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说什么。许淮阳看着他的笑,忽然有点不大舒服。蔡湛是不是走之前就知道自己不安全了?所以,他到底为了自己的事,考虑了多少?让他住在自己家里的安排、冰箱里放着的钱、时时照看他安全的龙哥……蔡湛已经把他需要的东西通通准备好,在他没来得及意识过来的时候,就给他铺好了路。这种事无巨细的考虑,让许淮阳有些难过。这是第几次,在往前走的时候,还频频回头兼顾他?真的……够了。够多了。第77章有些事情真的会越想越堵,而现在,每当想到蔡湛,许淮阳的内心总是会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不安和烦躁。蔡湛总是想替他做好万全的准备。若让自己心无旁骛地往前,根本就做不到吧。龙哥在旁边点了烟,烟雾被风吹到眼前,又慢慢飘散。许淮阳对着有些朦胧的烟雾发呆,忽然感受到一丝莫名的钝痛。心口的钝痛。“你现在去哪儿?”过了一会儿,龙哥转头看看他,“送你吧。”许淮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我回学校。”他说。把许淮阳送到学校,龙哥也知道了他暑假留校的事。许淮阳只告诉他假期学校有事,住在学校会方便一点。再三叮嘱不要把他留校的事告诉蔡湛。不过就算是这样说了,估计蔡湛也会知道的吧。龙哥打着哈哈答应了,扬扬手踹了脚摩托就走了。许淮阳看着他扬起一片飞尘的背影,忽然觉得蔡湛也很神奇,总是能认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人。他们的生活环境相差太大,许淮阳是鱼缸里的孤独金鱼,蔡湛是出生在雨夜里的小鹰。小鹰更野,也更好强。如今它刚刚抽出羽翼展开翅膀,要离开被雨水打湿的冰冷巢xue,寻找自己的那一片天空。而金鱼的水面,却忽然结冰了。许淮阳回到宿舍把东西放好,留校的人整栋楼不过寥寥十几个。此时往对面宿舍的窗内一看,再也看不到蔡湛走动的影子。整栋楼里都是静的。时间像停滞了一般,他一点点铺好床,把书架上的东西摆好。然后坐在桌子前,撕了张纸,给自己定暑假的计划。写作业,复习,写稿子,吃饭,继续复习……等写完了才发现,这个暑假似乎并没有什么计划可言。每天的事情,好像都是重复的。一瞬间,许淮阳忽然觉得自己又被打回了以前的状态——过往几年中不断为消磨时光而无聊生活的状态,一切都成为了无意义的重复。屋里很热,门窗都没开,让人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许淮阳有点发呆,定定神后把时间表贴在了桌上,又爬上床,把睡前可以温习的提纲试卷贴在枕头旁边的墙上。贴着贴着,他忽然扯扯嘴角,笑了。不是完全不领蔡湛的情,而是蔡湛的帮助真的让他很难受。一是因为自己总觉得拖了他的脚步,二是饶不过自己的自尊。许淮阳的心情很差,像是拐进死胡同一样拧了个疙瘩,怎么也转不出来。他现在没法去别的地方,只要接近自己家和蔡湛家那一片,就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糟透了。方绵一家暑假要出门旅游,临走的前一天,被许淮阳强行从家里扯了出来。许淮阳的收入毕竟还是太少,兜里攒不住钱。跟方绵的这顿饭是在校门口的小饭店吃的,临吃完的时候,方绵拦下了他,主动要求请客。他看着方绵去前台买单,没说什么。默默从兜里摸出来龙哥白天给他的那支烟,走到门口点上了。从住进学校宿舍的那一刻起,心里发闷透不过气的症状就从未减轻过。黄昏渐渐沉下来,许淮阳看着校门口的这条街道,第一次觉得夜风这么凉。这条街上有很多家小店:和蔡湛吃过的那家“天下第一粉”,陪蔡湛发烧时输液的小诊所,蔡湛给他剥虾rou的那家小龙虾店……一闭眼,他似乎还能看到两人骑着自行车从路上窜过去的画面。夏夜的风和着满天星辰,连带着少年的身影,一不小心全都刻在了脑海里。“你又抽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绵从饭店里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许淮阳笑了笑,没像平常那样把烟掐灭,而是低头看着面前的街道。“最后一支了,再买也买不起了啊。”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