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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似乎在极力地去忍耐回想起的什么。林篱仔细望才发现,他的眼眶红了。龙四对姚泓的童年状况描述得并不多,这些事迹也过于老旧,早已跟随着城市的建设,隐匿消失在了风里。都是十几年前的故事,再想挖掘,也没有痕迹可寻了。但记忆,是不一样的。某个瞬间,某个清醒而睡不着的夜晚。只要那些片段足够刻骨铭心,无论是通过什么所联想到的,都能像第一视角的电影一眼,一遍遍地在脑子里重复循环。闭上眼也不会消失。这些,都是林篱大学就接触过的东西。真正忘记从来就不可能。想要过去这道坎,一个便是逃避,用时间来抹除。而第二个,则是面对它,击破自己对它恐惧的印象,从而让自己不再害怕。现在采取的,便是第二种。林篱站在少年面前,直视姚泓,试图开导他说:“姚泓,你记得这里吗?”他没有回答。少年沉默地颤栗着,肩膀的抖动程度明显比先前更上了一个台阶。得不到回答,但是答案格外清晰。姚泓不仅记得这里,他甚至还记得在这里发生的事,和过往的一切。林篱皱了下眉。现在情况,不太适合用言语和他交流。但想让姚泓从过往的记忆中挣脱出来,又只能将他唤醒。林篱伸出手,想搭住他的肩膀,给予他一些力量。没想到下一秒,少年拍开他的手,红着眼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走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一把推开了大门。屋内所有的陈设,还维持着原来的变化。一张用来吃饭的小桌,靠墙边的两张单人床,拖鞋凌乱的放在床边。他童年时期被人欺负,对方用脚踩他的脸被他躲掉,白墙上残留的黑色脚印,和床沿边磕到的一点黑色血迹……一切一切的场景,都在他的脑海中重现。姚泓拿过桌上整齐叠放的碗,一个个的摔碎在地上,整个人面临崩溃的边缘,他放声“啊啊啊——”地大喊,似是在宣泄这些年的不满,又像是给自己的情绪找了个出口。原本空旷的窄巷因为这一嗓子,三三两两地出来一些人。他们聚集在门口,指指点点。“这不是那家谁的孩子吗?怎么又回来了?”“看这样子像是疯了。”“有钱人的日子哪有那么容易去的喔!怕是人家不要他了。”“他妈呢?这些日子也没见到了。”“说不定又去给哪户人家做小三了呗。”……一声声讽刺盘旋充斥上姚泓的大脑。对话里的所有关键词都在他的耳畔被放大数倍。他的眼角流下泪,双手颤抖着从地上拾起一块最大的瓷片,在林篱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冲了出去——“不许你们说她!不许!”“你们凭什么啊?你们他妈算什么东西啊!”少年大喊,声嘶力竭,像是燃烧自己生命一样。手举着的白瓷片在太阳下反射出光。眼前的场景和他十六岁的噩梦重叠。事情再次发生,他有幸参与了初始,想用自己的方法,帮助对方走出来,可结果却依旧失败。也许父亲说的是对的。他从来就做不好一个医生。但这一次,他仍然想要努力尝试,哪怕从十万个否定中找到一个不确切的答案。那他所做过的努力,也依旧是值得的。林篱沉默。冷静了几秒,他迈出步子,朝姚泓的方向走去。这一次,他没有旁观,没有犹豫。林篱走到少年身旁,趁其不备,伸出手夺过白瓷片。他却低估了对方的力气。姚泓一直将瓷片,死死地握在手里没有松开,少年举起手,下意识地去攻击他,带着反光的白瓷片迎着光一闪而过,林篱抬手,用虎口位置接过这一力。人群中有人开始尖叫。鲜血顺着他虎口的位置汩汩流动着,流进手腕处,濡湿了臂弯的衣服。像少年此刻怔住时,脸上落下来的泪。疼痛感来的前一刻,林篱的心里居然还在想另一件事。幸好今天穿的深色外套。不然等下去医院处理伤口,可能会引起慌乱吧。☆、那就牵手(四)[50]林篱还算冷静的讲完了事情的全过程。顾时宴举起他的手指,迎着光照着,看过去。姚泓也还是个少年,下手没轻没重的,当年的瓷片一定陷得很深,才会留下如此长的一道痕迹。“都过去了。”林篱低声说道。顾时宴摇头:“过不去的。”她想起了自己腿上的那个疤,不由得抿了下唇。“从来就过不去的。”顾时宴低低呢喃,像是在和林篱说话,也像是在告诉自己。林篱虽然安慰她这么说,可有一件事,是证明了他的想法的。“我记得你刚刚和我说,职业曾经是心理医生。”顾时宴推测道,“我想,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个坎过去了,应该不会放弃这个职业,继续坚持做心理医生的吧?”他笑了一下:“被你猜中了。”林篱之所以放弃做心理医生,回到家遵循爷爷的安排,就是没有过去这道坎。少年意识到自己伤了他之后便情绪崩溃放声大哭,捏着瓷片的手松开,瘫倒滑落坐在地上。从那一刻开始,林篱意识到——再来一次,他好像还是没有改变得了什么。对方不会因为他的引导,就放弃自己的选择。而他自己,也太过于急于求成,想要把姚泓从记忆中解脱出来,却忘了心理医生能做的一点,只有沟通。顾时宴敏感地察觉,林篱至今还有自责的情绪在其中。她低低叹了口气:“那你后来有见过姚泓吗?”林篱摇头:“没有。”“为什么不往好的方向去想呢?假设姚泓那天伤了你,就此醒悟。他现在应该会有和之前不一样的、很好的人生。”顾时宴弯唇,偏过头去看他。他伸手,捏了下她鼻尖:“怎么感觉现在像是你在开导我?”顾时宴往后躲了一下,还是没躲过去,被男人的手捏落在鼻尖,说话略带鼻音,笑道:“也可以这么理解。”林篱也跟着她一起笑起来。笑着笑着,男人的表情突然一凝,转过头又无比郑重地对她说:“顾时宴,我喜欢你。”“我知道了。”“虽然现在不是心理医生,但是你放心,即使你不做明星,我也可以养得活你。”“这我也知道。”顾时宴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林篱手腕处戴着的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