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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气一现,竟是出现了一道魔印。凌策刚注意到这道魔印,便见江澜蓦地睁开眼,原先痛苦疲惫的神情一扫而空,血色的眼瞳里尽是冷漠和杀意。转瞬间,他已经被入魔的江澜掐住了喉咙。凌策没有挣扎,意识到了根结所在。轮回台封住了江澜的力量和魔气,让他变成一个凡人,可这封印之力经过了几百年已然大不如前。江澜的力量被封印太久,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破障而出,而且这力量继承自上一任魔尊,非同小可,经过几百年,又壮大了一番。以江澜凡人的身躯和意志,根本驾驭不住,所以会被这个力量反控,失去自我,这样下去,江澜迟早暴毙而亡。他抓着江澜的手,喉咙被掐得死死的,发不出任何声音。江澜表情漠然,凌策传音道:“江澜,你想解脱吗?”江澜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波动,他隐隐皱眉,手指松开了一些,头部不安又机械地转了转,沙哑道:“凌、凌策?”“是我。”凌策安抚着他,“跟我走吧,我给你解脱。”江澜挣扎着想了半晌:“好、好……”“好,你过来。”凌策艰难地抬起手,看着江澜一点点靠近了过来。他闭上眼,一咬牙,手起掌落,力道千钧的一掌,落在江澜的头顶。只听见一声闷哼,江澜微微一挣,便再没了声息。凌策没有耽搁,红着眼取出了江澜的魂魄,给他的魔力加上了重重禁制,便携着魂魄,在山上辟出一块空地,建了坟冢,安葬了尸体。回到天界后,他为江澜做了一副长生之躯,放入了魂魄。从此天界多了一个被凌策帝君无缘无故提拔上来的凡人,随侍在侧,如影随形。前尘记忆涌入脑海只是一瞬,可这其中,却是几百年的光阴和曾经煮酒烹茶,冬炉呵手的点滴。他和凌策就像是相对而行的线,总是在某一点交汇,却又转瞬别离。凌策守护了他近千年的光阴,什么都没说。最真挚的,往往都在不言中。☆、因过竹院逢僧话近千年的封印一朝破开,汹涌的魔气瞬间笼罩四野。江澜站起来,脑中仍有些混沌,记忆纷至沓来并非一下子就能全都接受。他在千顷陂的湖边站了良久,才总算梳理清楚所有因果。明祁那条应龙解开他记忆便不见了人,宋清禹又进了千顷陂,凌策魂魄不知何去,天地浩大,竟没有人可以在此时给他依靠。他恍惚走了一段路,那些记忆像是另一个人的,在他脑海里盘旋叫嚣,但他又知道,那都是他自己。他走过玉兰开遍的村口,看见几个农妇正聊着天做针线活儿,就想起他和凌策在山村里一起生活的样子。他又继续走着,遇见了浣衣回来结伴而行的少女,嘻嘻哈哈的,姿态竟有些像天界的仙子。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觉得这几世的颠沛流离,折磨得他疲惫不堪。他扯起唇角,一个涩然的浅笑,心想:我和凌策,想来是有缘无分罢。再抬头时,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千顷陂。他不假思索,挥剑断水,打开一道开口。难得他已魔障深重,将归和归离却还愿意跟随左右。先前他和凌策费尽心思要逃出来,如今他又主动进来。可见命运无常,也许一个人曾经厌恶的避之不及的,在某一天,某个时机,就变成了不可或缺。他入境中,也只是想找一找凤和的麻烦罢了,他那仅剩的一点仙灵早就被魔元吞噬,现在体内翻涌的,都是从父亲身上继承来的力量。比凤和那只凤凰厉害了不止一点。若是之前凌策还活着的时候,他能有这般力量,凌策便不会死在那样凄冷的山洞里。更不会此刻还流浪在外,不得安宁。幻境开口陡然合上,迎面便是冰天雪地和彻骨寒风。江澜飞在半空,往下俯视,远远看见凤和的宫殿和周围山水。之前离开时他便觉得这像个阵法,如今一看,加上几世的记忆,便认了出来。这是一个躲避天雷的阵法。早时有仙人渡劫,扛不住天雷业火,便不知从哪里觅来的阵法,耗费极大的心血布就,以此安然渡劫。但因此术歪门邪道,极易吞噬心智和损害身体,便渐渐成了禁术,如今早已被销毁得一干二净。至少明面上是看不到了。虽说是禁术,却不是一定就了无踪影的,至少他知道这个,就是因为曾经在凌策的书阁里看到过。古老的尊神往往位高权重,即便是查封□□,也只是表面上走个过场,所以有的□□虽说是已经失传,但在这些尊神手里,说不定就有着一本两本的残存。凌策的书更加全,单是□□,就没有他没有的。江澜看着这阵法,又觉得这和避雷的阵法有些出入,似乎经过了一些改造。再仔细揣摩,他终于看出了端倪。这是避雷阵法和飞升阵法糅合成的一个大阵。以山水灵气和境中活人的生气为根本,阵法启动后,能使凡人渡劫飞升,即刻成仙,且不必受天雷之苦。江澜终于明白了凤和打得什么算盘。以活人生气将自己化为凡人,再启动大阵,招来天劫飞升成仙。说到底,他是想通过这种快速的捷径,从一个魔头变回神仙。江澜佩服他的隐忍和聪明。但既然让他识破了,这个阵,他就一定要破了才算以牙还牙。当初凌策照顾凤和的颜面,特意让还是凡人的自己去救了凤和,可凤和后来却恩将仇报,烧了他的落羽宫,还害得凌策魂归天地。一个入魔的妄想重回天界的白眼狼,回去就是天界最大的祸害。他按下云头,往一处阵脚飞去。连着破了几个阵脚后,宫殿里凤和终于察觉到异样。这大阵和他血气相连,平常也偶有异动,今日却异常频繁。他顺着异动的方向飞了过去,遥遥看见一个黑袍人影站在阵脚处,挥剑,斩落。在那一剑落下之前,他出手一弹,江澜手中地剑猛的一颤,同时,对方迅速转身,看向了这里。江澜低低一笑,一言不发,直接提剑跃起,朝凤和斩去。凤和疏于防备,被剑气划了一道,落地退了几步,捂住肩上伤口,直视着风帽下苍白的下颌,道:“谁?”江澜诡谲一笑,背上另一把剑铮然出鞘,刺向了身后阵脚,而他则同时移步,鬼魅般闪到凤和面前,道:“帝君这就不认识我了?”“江澜!”凤和蓦地退后,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