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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地位的贱籍之子。”平冶在此时插嘴:“你有我。”泽年却苦了笑意:“殿下,我待会会说到的。”他趴在榻上,后背抹了麻药而不知痛,便神情悠然:“直到现在,我都不得不承认,他是我这一生中影响最大的老师。他教了我骑射,还教了我更多的权术,以及……最冷冽的人心。”“十二岁那年,他拜托了我一事,便是叫上殿下你,一同去园林处找他。彼时我相信无疑,骗了殿下说去闲玩,待到了那,萧尘突然从假山后走出,用迷香令你陷入昏迷,我吓坏了,他解释完我仍然很生气。可就在那时,萧尘求了我一件事。”“他说他要回家。这件事,只有我能帮得了他。我见不得我的老师眼里全是泪的样子,便一口答应。”那夜萧尘讨了他的刀,当着他皇甫泽年的面拔出,精确、果断地刺入自己的心口。“陛下不让我走,我必须回去,只能如此。小年,对不起。”他说只有皇子失手杀了质子,这样威帝才不得不将此事压下,找一个妥帖的借口放过他,并将他的遗物一并送回晋国。萧尘铁了心要回去,即便是以骨灰的形式。“你便是因为这样,才背的这条罪?”“是。”他斩钉截铁,“萧尘是当时的我最最敬仰之人,如果回故国是他的遗愿,我必定要助他到底,即使我始终不懂他为何一定要走。”他闭上眼忍了一会,而后声沙:“不久后我才明白,他为何接近我,并对我那般亲切。”泽年握住平冶的手,指尖微微发颤:“因为太子殿下你是我五哥。宫中所有人中,我待在殿下旁边的时间最长,长到足以让……毒香侵入你的身体。”平冶骤然想起当年纪大夫为他治病,六儿站在东宫阶下,撑着伞看他的难过神情。“他给过我许多百草香囊,可以驱虫避瘴,不假,可里头有晋国的枯心草,还与另外的异族药物巧妙地混合起来,成了一种毒。我佩了三年之久,又几乎都与殿下同行同住,殿下便这样一点点地也中了毒。”幸而那时他怕萧尘给的香囊被其他人抢去,更多时候是贴身藏着,那毒因此影响平冶的少,渐渐渗入他肌理的多。“哥,除了你和嬷嬷,我当时最最相信的就是萧尘了。”他自嘲地笑起,“可他却是存了害死太子之心来利用我的,是我愚笨。”很长时间里,萧尘的死成了泽年的梦魇。他敬萧尘,又恨,又怕,不知道他的死还牵连了什么,于是他在梦魇之后总会去敲萧然的门,看着相似的一双碧色眼睛反而慢慢镇定。再可怕的人,也已成了一把灰,而他还有余生之力去破解那些阴谋诡计,护兄长无恙。平冶浑身发冷:“你的毒,真的…解不了?”泽年摇头:“这毒潜行在血脉中时察觉不出,等它发作时已经太晚了。偏这毒发作时只是轻微瘙痒,我起初没当回事,后来还是纪神医给我诊的脉。”一诊,才发现了不得,没法解了。而纪大夫已惨死,庆境内无人能再封他的毒。萧尘临死时最后的一句话是:“你应该去晋国,那里有很美的千枯花。”千枯花,他们的晋史上记着,花开未败之时,可入药,花时效极短,药效却恒久。“哥,不是我执意要离开你们,是我实在无法选择。”晋国是他必须得去的地方,也将是他新的容身之地。那里有千枯花,也许就有解药。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萧然。三千里外,郡主萧沐狂奔向归来的风尘仆仆的马队。他刚下马,就听见她的呼喊。“哥!”她疾奔如飞燕而来,刹步在他面前,抬头含泪盯了他许久,而后抓着头发在原地打转。“……小沐。”他眼眶发红,近十年了。萧沐突然抢过一旁士兵的长弓,沙沙抽出三箭上弦,弯弓朝天拔射。射完她又丢下弓,对着箭矢飞去的方向大吼:“我哥哥!萧然回家了!”连吼三声,气势如虹,只是含着哭腔。吼完她扑进他怀里,肩膀抖个不停,眼泪很快湿了他的世子衣:“哥,你总算回来了,爹他…他……”萧然抱住她,看向满天乱舞的鲜红枯花,声音沙哑:“我知道。”“是我的错。”第33章危机庆都在经历完兵荒马乱的五十日后,大庆的国号在威帝二十九年九月十六日结束。太子皇甫平冶登基,即将开启新的国号。威帝皇甫驿霄在八月三日驾崩,按照他的悄悄叮嘱,入皇陵时,他的棺椁独放,不与艾皇后同葬。威帝说,已做了一世夫妻,来世最好不相识,他不愿再耽误她。但那个不知属于谁人的狼牙吊坠,好好戴在了他颈项间才入的棺椁。时岁流年不利,天灾人祸,各地旱涝罹灾兼有,平冶登帝于动荡之后,一切仪式从简,稳定后立即准备打开皇甫家的金库,取财赈四方,以及修缮因战损毁的疮痍国都。当年庆国取代前朝大晋后,在皇陵之下建造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巨大迷宫,穷尽两代之力,用于存前朝余金,及当代金银,还有众多稀世珍宝。通俗讲,是皇甫家的巨型储备宝藏。因其隐蔽重中之重,每代帝王都会修改其路线,更变迷宫机络。且只有到将死之际才会将此事继承给下一任帝王,确切保密。大庆两百八十七年来,这座宝藏的继承与保护从未中断,其中的巨额财宝必然令人瞠目结舌。然而,等平冶带着最信任的心腹秘密进入皇陵之下,打开那座迷宫,最终来到藏宝之地前时,他看到的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石xue。他反复确认过威帝交给他的地图,确定绝无走错后,前所未有的恐慌将他从头浇到脚,遍体生寒。皇甫家的宝藏,大庆的隐形第二国库,被盗了。——被盗空了。这个惊天悚闻被他压在心头,谁也没有透露。修养了许多日子的泽年下了床,转到冷宫去探望他奶奶,老人家居于僻静之地,倒更安乐。只是中途老人发了糊涂症,认不出已成年的泽年,他又没有红珊瑚指环做证明,老人以为他是小贼,半赶半骂地将他轰了出去。泽年无奈,不觉转到了萧然所住之地,看着一景一物,眼眶微酸。他又绕去了东宫,一进去,便听见小孩的哭闹,他生平喜爱小孩子,拔腿便快步进去查看,正看见屋子里明心哄得满头大汗,大床上面缩着两个小孩。“都走开!不准过来!”皇甫汐干嚎,死死抱紧了皇甫颢。泽年有所耳闻其事。皇甫飞集兵变时以杜侧妃和皇甫汐为要挟,兵败困于临王府时将太子侧妃母子送了出去,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