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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经仿佛是遥远的记忆。那些做着作业蒋十安忽然伸手过来掐他的耳垂和rutou的夜晚,蒋十安家明亮异常的灯火,一叠叠练习题试卷,他写满错题和单词的英语笔记本。仿佛全部都是上辈子的事情,明明才只过了不到两年而已。随之远去的还有缥缈的,蒋十安对他莫名的欺辱,虽然因为大学的好生活而逐渐遗忘,可纸团砸在背后,排球击打在下体,被人粗暴地扇巴掌的疼痛永远都在他的皮肤表面声嘶力竭作响。恨意产生的原因渐渐从张茂的脑袋中流失,只余下凝聚成残酷具象的恨本身。如果忘记了恨的原因,那么恨着个莫名虚幻的东西,这种情绪还能叫“仇恨”,张茂偶尔如此想。他从同学聊天群里得知,两年前欺负他最厉害的程磊,再次落榜,只考上一个二本。程磊家境普通,张茂仿佛隐约记得他父亲身体并不好,有什么肾病之类花钱的慢性病。那他们这个家庭怕是就此毁了。在张茂生出些微人性深处埋藏的善而觉得不忍时,他庆幸蒋十安还在他身边,于是他虚无的恨就拥有了真实存在的形象。他只需要记得,“恨蒋十安”,“弄死他”,“让他生不如死”就好,其他的情绪都不必有,原因也大可遗忘。张茂甩甩脑袋,继续看书,隔壁桌来了几个女孩,穿着高跟鞋也不怎么注意动静,哒哒地沿着走廊过来,窸窸窣窣地说话。她们在张茂对面的桌前坐下,香水味隐约传过来,甜腻的很。张茂抽抽鼻子看书做题,对面几个姑娘不过安静了几分钟,就又开始说话。无非是八卦。张茂想低头堵住耳朵,弯腰到自己的书包里找耳塞,手伸进去摸来摸去,只摸到本子电脑。他昨晚被蒋十安折叠着干,腰酸背痛行动费力,更何况是这么长时间地弯着。他终于在手臂都痛起来的时候摸到了两颗东西,迫不及待地抓出来,却发现是糖果。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蒋十安的。“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系大三一学姐,刚才给播音的蒋十安表白……”熟悉的名字忽然出现,张茂还以为是自己无意识地骂出声,伸手要捂住嘴巴,女孩的声音让他明白是对面三个姑娘在说话。她们提到了蒋十安,张茂就更郁闷自己没有耳塞,连难得的学习时间也不得清净。他提着书包想走,收拾起来东西却发现周围现有的位置全满,想逃都没地方逃。回寝室又怕碰到蒋十安,张茂简直是倒了血霉,只能硬着头皮在座位上继续坐着,尽量不去听她们说的话。然而断断续续还是有声音传进他耳朵里头。“我怎么不知道,你没看她们微博上都传遍了么?”“哈?微博上都发了,不是吧。”“这有什么真的假的,我给你找。超级丢脸,要我我就一头碰死。”“我去,我看看。哇,她弄这么大阵仗?”“是啊,你说干什么站学校大道上表白啊,脑子坏了。”“不是,我觉得她就是对自己特自信,毕竟也是个‘女神’级别的,没想过人家会拒绝。”“要我我就同意,嘻嘻嘻。”“蒋十安没想到啊,”一个姑娘啧啧啧,“没想到还是专一人设,我以为他不是炮王人设也是浪子人设。”“好浪漫哦,”另一个姑娘声音挺陶醉,压低声音学男人说话,“‘我有老婆了’。”说罢几个女孩笑做一团。“啪!”张茂的笔掉在了地上,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声响,旁边根本没人注意,可张茂却被吓坏了似的,弯腰下去捡了几次才捡起来。他这下彻底烦得无心学习,动作夸张而粗暴的把东西塞进书包里走出图书馆。也顾不上会不会遇到蒋十安了。老生常谈,命运对张茂不咋的。他一从图书馆门里头跨出来,还没来得及下台阶,便看到了蒋十安正走上来,周围的人似乎也多少知道刚才那几个女孩嘴里提到的事情,都对蒋十安指指点点的。蒋十安从来不怕被人看的,他目中无人地几个大跨步跑上来,亲热地搂住张茂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在。”他说完就伸着嘴巴在他耳朵上亲一口,根本不管周围是不是有人盯着他。所幸旁边的人只以为他俩是好兄弟之类,脑袋靠在一起说话而已,没想到蒋十安贴着张茂的耳朵作怪:“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我以为你还要看书呢。”张茂心想早知道就在里头忍忍,或者去书柜里找书也好,出来就碰到这东西。简直要对着脚底板撒盐驱鬼。不过要说驱鬼,他与其在脚上撒,倒不如在自己的逼里头燃点儿艾草,驱驱邪。那样子恐怕有效的多。蒋十安挤着他往他家走,黑暗的道路上只有街对面的路灯发亮,蒋十安的手大胆地在他的屁股上揉。他还没来得及买车,所以每次都和张茂走路回去。他挺烦走路,蒋十安总觉得地上不干净让他踩到什么他要暴跳如雷,他就是这么个屁事儿奇多的人。小的时候,mama和保姆带他到公园去,他不爱在草坪上跑,可他妈偏要推着他在草丛里头玩,给他拍照。蒋十安恨的要死,他就耍脾气,若是身上沾到一根草叶子,他就动也不动,雕像似的。等他mama或是保姆走过来帮他把这根微不足道的草叶子摘掉,他才愿意继续移动。一个草叶子的力量竟然这样大,真是怪。不过有什么异常呢,张茂从前在他的眼里不也跟个没有人格的蚂蚁似的,现在他却要看张茂的脸色生活。还甘之如饴。他笑嘻嘻地抓张茂的屁股蛋,柔软的臀rou在他手上滚动,蒋十安低头舔他的耳朵:“等会跟你说个事儿,可有意思了呢。”张茂猜他要跟自己说那件学姐表白被他拒绝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酝酿出什么情绪,就被蒋十安撞上。他心头的恶心也就没有过渡的演变成了愤怒,蒋十安算什么东西,还“老婆”,真他妈令人作呕。等会他要如何应对也成了问题,按照张茂现下的计划,他应该逐渐表现地对蒋十安软化,一般人遇到这种别人跟喜欢自己的人表白的事儿,是什么反应?张茂皱眉思索。半晌也没什么特别的答案,但他想着女孩嘴里那句话,愤怒的感觉倒是愈演愈烈。他知道的脏话实在少,翻来覆去也不过骂着那几句罢了。张茂对此也无力,从小到大别人骂过他那么多难听的话,关键时候要用了,他却连在心里背一遍也不能。“给,”张茂脱了外套在沙发上坐下,蒋十安从冰箱里拿水给他,“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吗?”他的眼睛得意的亮晶晶,张茂沉着眸子听他说出来。“今天晚上,就我找你之前那会,一学姐,什么系来着,跟我表白哈哈哈。”他前头半句说的得意,后面半句却带上股张狂的讽刺,顿了一会又加一句:“还给我堵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