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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投过来的一束束视线灼热地黏着在她身上,棠鹊抓了抓裙裳,紧紧抿住嘴。“怎么了?”许久后,棠鹊咬着唇低下头。“晚辈、晚辈不会。”“不会?”男人吃惊,“山人瞧着你倒是挺了解的。”棠鹊唇线僵直,微微垂下睫毛,视线仿佛什么都无所谓,又仿佛穿透了男人的身体,射在那让人一头雾水的阵眼上。倔强又可怜。“不会就算了。”男人似乎开始懊恼自己一时惜才的多此一举了,挥了挥手:“行了,你退下吧。我还以为……”话没说完,一道声音突然传出,打断他:“不怪那小徒弟,怪你记错了人,你该好好自省才是。”琅玉般的声音,宛如轻风细雨,整个世界都为之静谧。咕噜咕噜的木轮声在地上滚过,前面的人群突然分开一条道,露出后面病弱的白发青年。陨星真人清浅笑着:“你要找的并非棠鹊徒儿,该是棠鸠徒儿才是。”“棠鹊?棠鸠?”男人皱着眉,烦了,“我认错了?”他只记得那小姑娘姓棠,名字里有个鸟,却没认真看。棠鹊这姑娘挺有名,人缘好,受欢迎,他隐约听说过,便以为是同一人。他抬眼一扫,正好和啾啾对上视线。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气沉沉下似乎埋藏着充满侵略性的狂气。但凡有人敢打破她的封印,她就会不管不顾爆发出来。偏执疯狂的人才适合玩阵法。半晌,孤灯真人低下头,直白地道歉:“是山人我认错了,该罚。女娃娃,你过来。”陨星真人轻轻推了下啾啾,笑了笑,目带鼓励:“去吧。”看样子挺希望啾啾和孤灯接触的。啾啾没感觉到恶意。正好她也确实手痒想开这个阵,便径直上前,对男人行了个礼:“晚辈见过孤灯真人。”“女娃娃竟认得山人?”孤灯捋了捋胡须,眯眼笑了,片刻后,抬着下巴示意,“女娃娃,你开还是不开?”“开。”啾啾斩钉截铁。“好好好!”孤灯真是个奇葩,就喜欢不和他整虚头巴脑那一套的人,客套来可套去,半天说不到重点,烦得很。他乐不可支,连连点头,“你现在就去开阵,山人我看着。”“是。”啾啾侧过身。棠鹊还没走,就站在阵眼前,神色孤傲复杂。瞧见啾啾走来,不由自主低低喊了声:“阿鸠。”“嗯。”啾啾不想和她多接触,礼貌地点了点头,“师妹,借过。”师妹……师妹?师妹?!棠鹊突然身子一震,宛如当头一棒,震得她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地响。她瞪大眼睛盯向她。——炼气大圆满境界。棠鹊的心直直下坠,沉沉浮浮,心底冰凉。半年了,她还在炼气八层,而无灵的焦火山上的棠鸠,竟然已经修炼到了炼气大圆满?凭什么?第18章钟棘,我不太舒服。……阵眼上一共有三座镇石,以三足鼎立的姿态相对。镇石是三棱柱型的,每一面都有着不同的图纹。啾啾之前已经看过这些镇石了,这会儿转动石头,让蝉、螳螂、黄雀的图案遥遥相对,足底立刻响起滚石掠过声。人群中“呀”了一声,紧接着,所有人都sao动起来,恐慌地往后连连倒退!他们足下竟然凭空出现了个方形石台!石台上是一块块小石板,只有椅面大小,一眼过去仿佛是天地间的大型棋盘。可这不是棋盘,因为这些石板能踩下去。有些跑慢了的弟子不小心踩到格子,足下那块石板便亮起来,相邻的石板上则浮现出花、叶、树的图纹,片刻后又慢慢暗下去。“这……这是什么?”有人骇然道。棠鹊跑慢了一些,是位师姐将她捞到一边。听见师姐的声音,她默默然一抿唇,抬眼看向啾啾。现在所有人都看着啾啾,或是好奇或是恐慌或是期待。啾啾却面无表情。棠鹊手心抠了抠,低下头。“女娃娃,如何,能不能解?”孤灯笑问。啾啾沉声:“能。”这不难,刚才众位弟子跑动的时候就看出端倪来了。叶代表1,花代表2,树代表3。像极了她以前玩过无数次的——扫雷。孤灯大笑:“女娃娃脑袋倒是挺灵活,山人我现在都还毫无头绪。女娃娃,你继续,让山人我开开眼界。”啾啾指尖凝出木刺,砸向石板,试了几次,验证自己刚才的观察。扫雷不难,难的是这些石板会暗下去。同一块石板触发三次后,四周数值便会发生改变。不同的石板触动十五次后,数值也会改变。相当于重来一局。根据“正确石板却不会被保留”这一点来推测的话,这多半是反向扫雷。不是找出安全石板,而是找出其中的“雷”。有了做题思路,一切就简单了。啾啾她捡了根树枝,一边用木刺砸石板,一边记数据。中途孤灯过来看了一眼,点了点:“这是什么?”啾啾看一眼:“这是三。”“这个符号竟然是三?那这个呢?”“是二。”“真稀奇。”孤灯弯腰瞧了半天,又闭上眼睛沉吟一会儿,感兴趣了,“不错,用这种符号来写,倒是更直观一点。女娃娃可愿教教山人?”啊这——不妥吧?虽说修真界的人行事比俗世凡人狂放一些,但长幼尊卑、人伦纲常是死死板板刻进骨子里的。师父向徒弟请教?就算俗话有说不耻下问,可这种场合下,也太没羞耻心了。众人面面相觑,一想到他们的师尊要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对他们说出同样的话来,便是一身冷汗。然而那炼气期的小师妹非但不胆怯,还平平答应一声:“好。”小师妹牛逼啊!孤灯悟性很高,站了半刻钟,约莫从啾啾的记录里看出端倪了,扬了扬眉,但笑不语。与此同时,啾啾也站了起来。空中木刺渐渐凝结,比上次和昆鹫对战时结实了许多,已有手臂粗细,甚至能看见木刺上纠缠的刺茎与藤鞭,形状些许狂野。啾啾抬起手,皮肤有如皎月,指尖溢着光,和这画风野蛮的木刺格格不入。手指轻轻一划,那木刺就轰然一声,猛然坠下!一,二,三,四,五。整整五根木刺齐齐砸下,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只听见滚石声再次响起,脚下传来细微动静,众人不得不惊骇地再次后退。然而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足下只有绵延的红土地。尘雾散却后,中间的石台已经赫然消失,倒是伫立起五根柱子,上面凝着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