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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鹊明显只是将他当成好朋友。至于棠折之和温素雪……一个是很小女儿的喜欢,带着热烈的崇拜。一个是对同龄人平等的喜欢,细水长流。“我大哥应该不会同意。”啾啾斟酌着和她说。虽然棠折之对柳鹊也不错,但那仅仅是对meimei、对后辈的关怀,不含任何杂质。如果知道柳鹊对他别有用心,他一定会远离的。不用啾啾说,柳鹊也知道这个答案。少女憋闷地往肚子里吨吨灌酒,脸颊上微红,然后倒在草地上叹了口气:“真羡慕你没有这样的烦恼。”就是最普通的羡慕,真正的羡慕。“你喜欢钟棘,钟棘也喜欢你。真好。”啾啾弯了弯嘴角,她也觉得真好。思索片刻,她将桃儿酒拿出来:“要不然,喝一点这个?”“这是?”柳鹊满脸惊讶,捧着脸,“桃儿酒?”“嗯。”“我听说好贵的。”柳鹊舔舔嘴唇,“我就尝一点。”啾啾给她倒了一杯。她们一起喝下去。桃儿酒是真的好喝。但啾啾却很茫然,好喝,她喜欢,还想继续喝,可那味道却没有真正地进入肚子,她甚至捕捉不到。很遥远很朦胧,仿佛她从来没有喝下那杯酒。倒是柳鹊神清气爽,长舒一口气:“温师弟他们现在大概还在阁中没有离开罢?”温素雪身体弱,全靠勤奋,才能一直榜上有名。柳鹊下定决心:“我去问他,明日要不要一起去莲花台。”说着,又很尴尬,拖住啾啾的手:“啾啾,你陪我去,好不好?”……结果啾啾没能陪她一起。准确说,是没能陪她等到温素雪答案。在柳鹊还没拿定主意,温素雪却已经将视线投过来时,她男朋友突然来到太初阁,动作麻利地将她拎走了。很奇怪,啾啾脑袋里经常会冒出一些陌生的词汇。她不喜欢管钟棘叫未婚夫,因为很不真实。有天她突然很顺口地冒出一个“小钟师兄”,钟棘愣了一下,没有反驳,只是回答:“喔——”然后啾啾又想到了另一个词,就是“男朋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好像她天生就认识这个词,来自遥远的未来。不是指男性朋友,比未婚夫更亲切更实际,也同样代表专属于她一个人的东西。于是她又喊了他:“男朋友。”“啊?”这下少年不满了,“那是什么?不许乱叫我。”“没有乱叫。”啾啾给他解释,“这个词只能用来叫你,和未婚夫差不多一个意思……吧。”她那个“吧”拖得格外长,让钟棘直觉很可疑。他定定瞅了她很久。最后低低“嘁”了一声,妥协:“随便你。”这会儿,少年一路拎着她回了他家。见他不耐烦地翻箱倒柜,小姑娘好奇:“你受伤了吗?”“到底是谁受伤了?”钟棘找到了药,对她的毫无求生欲感到十分恼火,拉过她手腕,薅起她袖子,指着,“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他听说她下午苦战得很辛苦。少年语气是凶的,但给她包扎的动作却很温柔。好多人都怕钟棘,因为他就像燎天的火,攻势凶猛,靠近了,就会被灼烧毁灭。而且他本来就散发出一股莫挨老子的气势。啾啾却从来不怕他,还能认认真真审视点评他的作品:“你包扎得真丑。”钟棘:……啾啾:……她觉得小钟师兄是个熊孩子,喜怒形于色,逗他很有趣。钟棘更觉得钟啾啾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混蛋:“那你自己来。”“不要。你帮我。”啾啾摸他耳垂。“……”收拾好一切,小姑娘摆弄摆弄手臂上难看的纱布,自觉地躺到了少年床的内侧,等钟棘也上来时,窝到他怀里,驾轻就熟地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抱着他的腰。“钟棘。”“啊。”“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什么奇怪?”“这个世界。”少年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兴许是在表达疑惑。哪里都很奇怪。啾啾听着少年蓬勃有力的心跳,慢慢想。没有人追究她与她二哥的姓氏问题,明明别人家的姓氏都很统一。也没有人追究她留宿钟棘家的事,哪怕大家都知道这样不对。突生的仙术,看不见的空间,喝不到的桃儿酒。全透着古怪。啾啾感觉少年已经昏昏欲睡,却跟哄孩子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她头发安抚她。渐渐的,她也想睡了。窝在钟棘怀里,陷入沉睡前,最后一个想法是——她喜欢这个世界。钟棘也好,哥哥也好,大家也好。在这里,她拥有完整的一切。第60章人间仙境变为人间炼狱,……第二天,啾啾醒得很早。少年还在沉睡——小钟师兄对睡眠的需求远远超过了她,她无聊地将他手指放进嘴里含咬,不轻不重,就单纯想给他细长白皙的指上留些小印子。少年手腕上青色的花流淌着浓郁的翠色。今天不必去太初阁上课,她可以在这里待一整天。过了一会儿,那根被她咬着的手指突然抽了出去:“去不去缘花台?”钟棘已经被她咬习惯了,连脾气都提不起,刚清醒的声音里有丝难得的低哑。啾啾抬起头,蹭到了他头发,与他对视。“你不是讨厌人多吗?”“啊。”想到人多,钟棘就不太高兴。少年别开视线:“是很讨厌,不过可以陪你去。”啾啾二哥时常会对他摇头说,你就宠她吧。啾啾抱着他的腰:“还是算了,今天就……”话没说完便被钟棘打断,他知道她想去,干脆一口给出个利落的答案。“起床,走了。”缘花台在城外,需要他们横穿整个柘阳城。路上经过了珠玉铺,啾啾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她二哥在认真雕琢着什么。她给少年示意了一下,进了珠玉铺,脚步轻轻的,快到二哥身后时,才出声喊他:“你今天不去凑热闹吗?”她二哥比她玩性还大,向来是喜欢到处疯玩的。却没想到她这简简短短一句话,将她二哥吓得浑身一激灵,手上青铜和玛瑙差点掉下去。他慌慌张张转过身,把东西往身后挡。“今天不去,七夕有什么好过的?看别人发狗粮么?”他说话时还往左边动了半分,可惜少年纤细的身子,根本挡不住那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