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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嘴上虽然这样调侃,阎煌眼里却都是怜惜,从怀中取出伤药替她敷起来。“……疼。”一说话,眼泪珠子就掉在阎煌的手背上了。温热的,顺着手背滑落。他一愣,垂下眼睫,替她吹着伤口,“那往后就乖乖在我身边待着,再不要离开了。”再不要离开了。最后这一句,又轻又慢,就像喟叹。犹如受了蛊惑,君微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阎煌眼底浮过笑意,涂好了药,顺手在她没受伤的脸颊一揪,“行了,别哭了,又不是我给你弄疼的。”君微被扯得咧起嘴,口齿不清地说:“现在是了……你松开啦!”阎煌这才收手,回头看向帐外。摸着脸蛋,君微问:“你是故意潜进来的?”阎煌回头瞥她,“不然呢?专门为了来救你吗?”……就算不是,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吧?怪伤人面子的。君微撇撇嘴,“要我帮你做什么吗?”“你不是已经帮我混进来了么?”阎煌顿了顿,收了玩笑之意,“接下来你只别再受伤,就是帮我大忙了。”君微“喔”了一声,突然又问:“你真的遇见大沣的军队了吗?”“遇见了。”阎煌平淡地说,“不过已经死光了。”君微倒吸冷气,“难道也是——”阎煌颔首。也是同样的奇门诡术,无人生还。“那个鬼公子……”阎煌接过话,“应该就是他。”君微恨得牙根发痒,这还是人吗?“鸟人与中土文字不通,他们要想入主中土,势必得想办法让自己占理,引导民声。拔营之前,那镰闯定会叫我过去,”阎煌嘱咐道,“届时你独自一人,万勿冲动。”他都筹划好了。君微点点头,见他朝自己招手,人才走近,便被他拉着坐下了。阎煌侧卧在她膝头,合上了眼。“这么大帐篷,你干嘛非睡我这儿……”“做戏做全套,”阎煌懒洋洋地说,“你我既是夫妻,就莫要见外了。”竟是有理有据,君微奈何不得他,只好随他去,“大狐狸……你说这鬼公子害了这么多人命,到底为了什么?”“无论他所图为何,”阎煌闭着眼睛,语声低沉,“用什么手得来的,终究也会如数被讨还。他如此,沣国天子也不例外。”听他提起苏印,君微一愣,低头看他,却见他长睫掩住了眼神。苏印,是大狐狸的生父吧?只因对方是妖,就将她母子驱逐……对阎煌而言,或许与杀母仇人无异。君微轻轻拍了拍阎煌的肩,试图安慰他。“你可知,这沣国是如何起家的?”中土曾是慕容氏的天下,国号耀,苏印更曾是耀国的镇西将军,是在前朝储君葬身火海,先帝急火攻心、就此驾崩之后才登基为帝。君微只不过从坊间传闻中略知一二,如今听他问起,方才反应过来,只怕这帝位来得并不太平。“权势从来都是在血泊里交迭,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再正常不过。”阎煌说得平淡,仿佛事不关己,说完,察觉到君微的紧绷,睁开眼,自下而上看向她。君微咬唇,“百姓何辜?”四个字,一字一句,恰如敲在心头,击碎了阎煌眼底的冷戾。他沉默片刻,再开口,声音透着一丝玩味,“是啊,与他们何干。若不是知道你的真身,微微,我怕是要以为你其实是下凡普度世人的神佛了。”他说话素来如此,君微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他是讥讽,“不管是不是历朝历代都如此,我只知道伤天害理的事做不得。大狐狸,你看澜恭,看烟波jiejie,他们为了鲛人复国忍辱负重,我等生为沣国子民,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理。”她说一句,阎煌眼底的戏谑就少一分,到最后已没有半点玩笑之意。他枕在君微膝头,缓声问:“那你想怎么做?从这里杀出去取镰闯首级?你可知,麓林又有多少个镰闯?”是啊,凭阎煌的能耐,杀出这个营地或许不过动动手指。可谁能担保,同一时刻不会有人正在送命于那九州诡术中?除恶务尽。原来他是这个打算。眼见着小妖怪眼底一点点浮上光芒,阎煌这才懒怠地重新闭上眼,“不怨我了?”“我几时怨你了?”“还说没有,”阎煌哼了声,“你那点心思瞒不过我,行了,养养神吧,见招拆招就好。”说罢,他果真假寐了。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君微自迷迷糊糊中醒来,便听见帐外正在sao动,阎煌也自她膝上起身,一双长眸睇向门口。“他们在说什么?”“夜宴要开始了。”阎煌问,“你可知,行军打仗在什么时候会举办宴席?”君微摇头。“上阵之前,凯旋之后。”阎煌嘴角轻挑,“所以明日他们就会拔营,一会该来找我了。”大狐狸果然没有料错,不多时就有人来领,说是将军要见他。阎煌临行,深深看了她一眼。君微合了合眼,示意他安心。那一瞬,她额头眉心的印记似乎闪了闪,等阎煌定睛去看时,却已经暗了。尽管对印记的事一无所知,可君微并非全无感觉——仿佛就在刚刚,蒙在眼前的一层纱被揭开了。从前她就知道大狐狸有副好面孔,在人间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与先生不相上下。只是先生道骨仙风,美则美矣,但绝不会令她心跳加速,喘息困难……先生离开琅山,她也是整整一年之后才出来寻他。何至于像现在,大狐狸不过才转身离开,她就开始自行脑补,掌心沁汗,忐忑不安?大狐狸……阎煌,对她来说是与先生不同的存在。放不下,离不开,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君微抚摸着挂在心口的玉佩,低声自语,“难不成……这就是情吗?”正随在羽人卫兵身后走向主帐的阎煌冷不丁原地站住了。“干什么?”阎煌缓缓抬起头,眼角眉梢还挂着淡淡喜色,嘴角轻勾,“没什么。”百年的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而已。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作者我们好好聊聊,为什么每次我的桃花刚抽芽,你就要搞事啊?☆、先生翼族女战士进帐子来找君微的时候,她正捏着凝碧珠原地绕圈圈,口里振振有词地念着“澜恭、澜恭”。那女翼人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得清了清嗓子。君微这才察觉有人进来了,忙将珠子纳入掌心。可惜了,到头来也没把澜恭给招出来,他不是已经聚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