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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都无法阻挡。顾昀说完最后一句话,从容地起了来,不再理会了然和尚,背着手走出了船舱,打算见识见识外面是什么情况,能然个了然和尚都如临大敌地跑来表忠心。他刚一站在甲板上,就闻到海风中传来的一股怪味,好像什么东西正在燃烧,顾昀站在门口,仔细分辨着风中传来的味道,随即他意识到,那是掺着杂质的紫流金燃烧时细微的怪味。“商船”缓缓地通过小岛旁边的浅海,两侧是两排整肃的“长蛟”,雪亮的战船各自一字排开,弹药充足,私运紫流金的商船排着队地前行,像是穿梭在千军万马中毫不起眼的粮草车。顾昀虽然看不见,但已经从骤然紧张起来的空气中猜到了周遭是什么情景。这种阵仗,别说他带来的那仨瓜俩枣的玄鹰,就算是江南水师,也不见得能对抗。这时,一个熟悉的人靠过来,默不作声地伸出手碰碰他。除了长庚一般人不这么做,要扶就扶,不扶就不扶,没有长庚那么多步骤。顾昀觉得长庚在自己跟前好像总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总是要先非常低调地表示一下他的存在,然后除非顾昀伸手让他扶着,否则他就亦步亦趋地跟着,绝不伸手。“不可理喻,”顾昀扶住长庚伸过来的胳膊,心里纳闷道,“跟我紧张什么,天下还有比我再慈祥的爹么?”长庚在他手上飞快地写道:“这里至少有上百艘大战船,我不确定是不是海蛟……”“是,”顾昀回道,“闻出来了,紫流金味。”长庚:“……”了然和尚不是说人闻不出紫流金味,只有狗督察才行吗?小义父这种能耐……其实不必有的吧。顾昀暗叹了口气,心里不无怨气地嘀咕道:“都是你那败家抠门的大哥,非要把我远远地支到西北才放心,这回好,后花园荷花池里老鳖成精,要兴风作浪了!该!”傍晚,了然和尚又换上他的“夜行衣”跑去找顾昀,顾昀戴着琉璃镜,双耳只能听见两尺内的大动静,一只眼面前能透过眼镜勉强看见屋里有谁,身边的“兵”有哑和尚一个,假丫头一个,小胖子一个,还有一个撒娇很有一手的儿子。外面是荷枪实弹的海蛟战舰群和数不清的东洋武士与私兵。但谁也没紧张,因为顾昀在这,反正他一个人能代表千军万马。“别装蒜,”顾昀对了然说道,“这‘蒿里’肯定有你们的人,要不然你何至于这么处心积虑?赶紧供出来,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然无声地念了一句佛号,摸出他那掉了漆皮的“紫檀”佛珠递过去,顾昀伸手接的时候忽然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异常敏感的鼻子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馊味。顾昀往后一仰,对待和尚从来都不客气,直言道:“我天,大师,您多长时间没沐浴过了?这都快起包浆了。”三个少年立刻同时退到了三步开外。长庚简直无力去追忆第一次在宫里与了然和尚初见时此人地形象了,了然大师当时为了面圣也是够诚心的,竟把自己洗得出水小白莲一样。顾昀冷着脸,简直糟心透了,他耳目不便,和尚是个哑巴,他鼻子极灵,和尚不爱洗澡——果然,天下秃驴就没有不跟他犯克的。一百零八颗佛珠,除了隔珠以外,每隔两颗的佛珠中间是可以拧开的,里面是一个钢印,总共三十六枚印,每一枚都代表了一个临渊阁的人。顾昀沉默了一会:“临渊阁是倾巢出动了吗?”了然笑而不语。长庚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临渊阁是什么?”他突然开口说话,顾昀猝不及防地没听清,直到看见了然和尚冲长庚琐碎地比划起来,才猜出他们俩的对话,立刻截口打断道:“是一帮很能起哄架秧子的乌鸦嘴——行了别解释了,怎么联系到这些人?了然:“其他人不清楚,但我知道其中一个人是船队统领的乐师,只需要先联系上她就可以,和尚可以效犬马之劳。”顾昀心想:“我们西北正派军连个会唱歌的蛐蛐都没有,这帮养私兵的军中居然还有乐师,天理何在呢?”长庚道:“千万要小心,东瀛人对我们有疑虑,我几次都能感觉到那根面条男在附近。”有长庚带头,葛胖小也开始说话:“侯爷,咱们的人什么时候到?”顾昀沉稳地坐在原地,端着一脸大梁军神的高深莫测——其实又没听见,在努力地猜葛胖小的口型,但没有手语,光是口型他看不太清楚。了然忙出面救场,比划道:“要耐心等,江南水军一动,很容易打草惊蛇……”顾昀通过他,立刻反应过来葛胖的是后援,心说:“我带来的玄鹰一只手能数过来,姚镇那种每天要睡五个时辰的饭桶还不知道管不管用呢,打扫战场还差不多。”一边这样想着,他一边再一次打断了然大师的话,大言不惭道:“这样规模的水军不是一天两天攒起来的,我怀疑是朝中有人密谋造反,收拾这些废铜烂铁不是目的,揪出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好心救场却被打断两次的了然大师好脾气地坐在顾昀对面微笑,像一朵没洗澡的优钵罗。曹娘子忽然干咳一声,他倒是没说话,自从他见了顾昀这个披头散发的打扮,在顾昀面前就有点说不出话来,阴差阳错地便宜了那个聋子。曹娘子小心翼翼地比划道:“我也可以帮着跑腿。”顾昀大概知道这孩子一天到晚只会发花痴,功夫练得十分稀松二五眼,一口否决道:“不行,接着装你的小丫鬟吧。”曹娘子小心翼翼道:“我会打扮成东瀛人的样子。”顾昀一挑眉。曹娘子忙解释道:“我会,我连男人都扮过。”顾昀:“……”他上身微微前倾,诚恳地问道:“少年,你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个男的吗?”曹娘子的脸“轰”一下就红了,三魂七魄都在纤绳上来回荡悠起来,根本顾不上听他说了些什么。顾昀的肩膀突然被人用力往后一扳,长庚这会不怕碰他了,一脸严肃地站在他身后,面沉似水的模样活像沈易那老学究。顾昀干咳一声,顺着他的手往后一靠,庄重道:“那也不行,你又不会说东瀛话。”曹娘子开口说了句话,在场除了顾昀没听见,其他人都十分意外——他说了句很复杂的话,夹杂着几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东瀛词,剩下的是舌根生硬的大梁官话,商船上的东瀛人常年在大梁海岸附近跑,都会说官话,只是腔调古怪,间或夹杂着他们自己的本土话,曹娘子居然学得惟妙惟肖。曹娘子说完,见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