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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可能危及京畿重地的大战消弭于无形,这么大的功劳你不要么?将来出将入相指日可待啊姚大人。”姚镇苦笑道:“有多大能耐吃多大碗饭,下官无才无德,偏安一隅舒坦养老就好,哪有乘风化云的本领?侯爷绕了下官吧。”顾昀:“我还想上报皇上,派你来西北做监军呢。”姚镇抱头作揖:“下官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幼子嗷嗷待哺,求英雄饶我一条狗命,看上我家什么好,您尽管拿去。”顾昀:“……”“要么侯爷您看这样,这个事出在我们这里,两江总督周大人肯定是绕不过去,我去跟他老人家商量商量,”姚镇赔笑道,见顾昀脸色似乎不太好,忙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小殿下,小殿下游历江南,偶然见到叛军征抓民间长臂师,路见不平,只身潜入,与我军里应外合,亲手抓到匪首,您看这样好不好?”这话一出口,顾昀便不吭声了。对长庚的出身,当今虽然不便明说,但肯定心怀芥蒂。现在这个事搞不好要牵涉魏王,皇上必然心寒,再看这一直不待见的幼弟旗帜鲜明地站在他那边,说不定愿意放下上一辈的恩怨。长庚眼看着快要到可以封王的年纪,如果能得皇上偏爱,将来的路或许会好走一点。顾昀权衡片刻,没好气地瞪了姚镇一眼——此人确实非常有才,否则也难在一面之缘后跟安定侯保持长期的友谊,但不求上进也是真的,全部的追求就是混吃等死,将聪明才智都放在了上下打点、溜须拍马上。姚镇笑嘻嘻地又问了一遍:“侯爷,您看这样行吗?”顾昀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披衣而起。他准备悄悄离开江南,这件事中,临渊阁和玄铁营都参与了,但是都不便露面,怎么编圆了,全靠姚镇一支笔了。顾昀推门而出的时候,见长庚在院里削竹笛,葛胖小曹娘子还有姚大人的两个小女儿都围着他,长庚手巧又温和耐心,一人给削了一支小竹笛,像模像样的,两个小丫头都不到十岁,围着他又蹦又跳。顾昀看见长庚就觉得心情很好,他虽然从未说出来过,但一直希望长庚能长成一个敏锐但不过分机灵外露,仁义又不优柔寡断的人,既不要像他父亲一样懦弱,也不要像他母亲那么偏激。长庚的成长完全和他的设想不谋而合。连模样也是从父母中挑了优点继承。他走过去,从长庚手里将一根新成型的笛子抽出来,笑道:“有我的吗?”长庚脸上放松的笑容一顿,又将笛子拿了回去,递给一边眼巴巴等着的小女孩,口中道:“哄孩子玩的小东西,粗陋得很,义父不要取笑。”顾昀:“……”他默默地盯着小姑娘手里的笛子,心想:“我也想要。”还没有顾昀腿长的小孩将手往身后背了背,悍然无畏地仰头和顾大帅对视。长庚将手头的东西放下,示意葛胖小他们带两个小丫头玩,自己跟上顾昀,将心绪沉了沉,对顾昀说道:“义父是不是要回西域了?”顾昀:“嗯,你替我回京面圣,该怎么说,重泽会教你,不要担心。”长庚默默地点点头。“这回你立了功,皇上可能会有封赏,”顾昀道,“可能会让你提前上朝听政,你要是提的话,他说不定还会放你来西北找我。”今年再见,长庚俨然是个临危不乱的大人了,去年还满身稚气的样子荡然无存,顾昀坚决不带他去西北的心也松动了,眼下趁着西北还勉强算是太平,顾昀心想,也可以带长庚去长些见识,反正不用他跟着干什么,将来回朝还能算他的资本。顾昀离家时,长庚曾经那么一门心思地想要跟他去西北,顾昀本以为他终于得偿所愿,起码会喜出望外一次。不料长庚脚步一顿,沉默了片刻,却说道:“义父,我不想去西域了。”☆、第36章分道这和期望的完全不一样,顾昀一愣,脱口问道:“为什么?”长庚答得有理有据:“西域有义父的玄铁营坐镇,我去了也只是添乱,还要烦你费心思地给我添一些子虚乌有的军功,没什么意思。”顾昀虽然大体上就是这么想的,但长庚这么当面点出来,他还是有被泼了冷水的感觉,勉强维持住脸色没变,顾昀说道:“那……也好吧,回京提前上朝听政也行,我老师有些门生,你提前去认识一下也……”长庚:“那不是一样吗?”说话间,他抬头看了一眼小长廊尽头,江南艳阳天倾斜而下,满园春花灼灼烈烈。可是听姚府的下人说起,虽然看着灿烂,但其实花期也就是十天半月的工夫,开不了多久就要败了,这还尚且是开在园子里的,倘若开在那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之处,悄悄地绽放,再悄悄地凋零,生死如天地一瞬,身边不过几只野禽痴兽,又有谁知道呢?花是这样,人心里诸多无谓的爱憎大抵也是这样。长庚:“义父,了然大师身边有很多奇人,我想和他们一起云游四方,必不会耽误读书和练功……”这不是扯呢吗?他话没说完,顾昀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截口道:“不行。”长庚侧过身,默默地看着他。少年逆光处的眼神里含着某种说不清的东西,顾昀以前从未留意过,此时骤然遭遇,竟有一点心惊胆战。他随即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生硬,微微放缓了神色,说道:“你出去玩没问题,等回了京,叫王伯从侯府调几个侍卫陪着你四下走走,可有一点,不准去没有朝廷驿站的地方,每到一个驿站都得给我送封信报平安。”长庚淡淡地说道:“一路锦衣玉食,到处现世吗?那我还不如没事去护国寺跟夫人小姐们烧烧香,还省得人吃马累费银子。”顾昀:“……”这小子居然会顶嘴了!还顶得一派优雅从容暗含讥讽!顾昀方才被江南春色浸染的好心情忽然间荡然无存,心想:“怎么还说不通了,我是把他宠得要上房了吗?”他语气开始有点不耐烦起来:“江湖路远,人心险恶,有什么好玩的?那和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逃命就会讨饭,你跟着他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和先帝交代?”“啊,”长庚漠然想,“果然是因为要和先帝交代,先帝九泉之下要是听说我是秀娘不知从哪弄来的小杂种,专门混淆皇家血统用的,搞不好正气得打算还阳来掐死我呢。”他每多看顾昀一眼,就觉得心如刀绞一次,罪孽深重一次,恨不能马上就畏罪潜逃。可是那个人居然扣着他不让走。长庚对着一无所知的顾昀,有那么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