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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总……您来了。”洛秉文脸色略为尴尬地起身,犹豫了一瞬,还是用了敬称。如今脖子还填在别人刀俎之间,也没那个资格,去拿捏“丈人”的身份。“我看中的东西,就算用不到,”脚步慢踱,简珩睨了洛秉文一眼,似笑非笑地告诉他,“最好的那间橱窗,也得替她留着。”洛秉文脸上的笑意,抽了两瞬,差点有些维持不住。最终还是说:“简总您说笑了,本来就是橙橙的房间,怎么会不替她留着。往后她……她回来的时候,随时可以住。”听着两个男人像在讨论一件商品,该放在哪个橱窗里展示更合适,洛橙垂睫敛颌,自嘲地翘了翘唇角。简珩像是没听见洛秉文的回答,连声淡嗯都没有,走到洛橙身边,看着她随性扎得稀乱的低马尾,居高临下地问:“吃完了?”“嗯。”洛橙干脆站起来,接着又有些无所适从。此刻应该,已经轮不到她来说一声“我先上楼了”。简珩淡嗯一声,说了声“走吧”,转身没等她。脚步声在耳边渐远,洛橙掐了掐掌心,叫住他,“简先生。”简珩顿住、转身,冷眼看她。“麻烦你等一下,我上楼拿点东西。”洛橙说。您老使出冰冻技能也没用啊,她也挺想立刻走的,只是箱子里有她的手稿和旧物,一定得拿。见他不作声,洛橙干脆当他默认,微笑离席,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不忘说:“谢谢啊简先生。”简珩看着她,像只蝴蝶一样飘过他身边,面无表情出了洛家厅堂。“……秉文,简先生这是……要等着我们橙橙,还是生气了?”季沐颜似是有些害怕又不解地问。季梦霖重新落座,慢条斯理地夹菜,自顾自吃起来。又不可自控地,扯了一瞬唇角。她母亲还真是,温柔小意。这一波秀胆量秀智商,衬得她这位继父,都高大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楼下的动静,连洛与阳都听到了,洛橙塞好小箱子打开客卧的房门,就看见少年无声站在门口。洛与阳的视线,停在洛橙拉着的那只箱子上。侧颊线条,明显紧了紧。“与阳,姐……”洛橙心里微刺,笑着说,“我走了。”洛与阳没说话,也没对上她的视线。却在洛橙错身踏出半步的时候,沉声开口,“这是你家。”洛橙明显听出少年嗓音里带出的那丝暗哑。仿佛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她没来由地心跳一滞。阖睫缓了缓,洛橙偏头,玩笑似地对他说:“就算这不是我家,你也是我弟弟啊。”边说,还边抬手,下意识地想揉揉他的脑袋。这才发现,以前那个可以被她摁脑袋的小萝卜头,早就比自己高出一截了。洛与阳偏头躲开,眼睛里攀着像是缺觉许久的血丝,直盯着她。洛橙曲了曲指节,缩回手,极轻地吁了口气。-洛橙拉着行李箱到院子里的时候,简珩正站在那片蔷薇花墙边抽烟。残阳最后一点余晖拉出的影子陪着他。洛橙不知道,是不是洛与阳最后那个眼神,对她影响太深,直到此刻,眼眶还莫名地有些烧。“简先生,走吗?”洛橙走过去的时候,已然恢复正常的“待客之道”。女孩儿此刻瓷白的皮肤上未施脂粉,深橙红的夕照,在她偏浅的唇色上晕开。简珩垂睫睨着她,夹着烟的修长指骨垂下,薄唇轻启,对着她,吁了口烟。条件反射,洛橙自然地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个下意识像缩头乌龟的举动,怂且好笑,居然惹得这位喜怒无常的简总似是而非地轻笑了一声。“……”洛橙屏住呼吸,心里开始王八念经。却在重新睁眼的那一刻,看见洛与阳由远及近,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幼兽,毫无章法地朝着简珩扑过去。“与阳!”洛橙一震,刚想阻止,就看见简珩淡定地侧身一让,抬手轻挡,又旋身隔住了她和洛与阳,虎口掐着洛与阳的下颌,单手把人抵在了花墙上。实力悬殊导致场面顷刻颠倒。洛橙怔了半秒的时间,立马回神。“简先生!对不起对不起,你先放开我弟弟!”洛橙一个劲儿地道歉。又看着洛与阳因为呼吸困难,下意识地极力掰着简珩手腕的样子,心慌意乱地伸手去帮忙。女孩儿温凉掌心触上他手背的那一刻,简珩像是被烙铁烫了一瞬。力道没有预兆地一松,少年混着身后蔷薇的残枝断叶,跌落在泥地里,捂着脖颈,呛咳阵阵。“没事吧?”洛橙赶紧蹲到他身侧,替他轻拍脊背顺着气,又问,“要不要去医院?”“不用。”洛与阳立刻哑着嗓子摆了摆手。简珩没用力,他知道。更确切地说,大概那个男人是觉得对付他,根本不屑花力气。即便如此,洛与阳还是当着简珩的面,用花园里三个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偏头看着她说:“姐,别跟这个疯子走。”洛橙替她顺着气的动作倏地一滞,鼻腔里不可抑制的酸涩涌上来。长久以来,某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因为少年这句话,似是要破壳而出。洛橙垂首,下意识地想躲开他的视线,那双没有雕花的极简纯黑牛津鞋,扣着特殊的系扣,踱到她眼前。“走吗?”男人嗓音轻淡凉薄,但也同洛与阳一样,绝对让洛与阳和她都听得见。“姐……”少年嗓子里的沙哑,有些难压。“吃点东西,上去画画吧。明天我换了电话,把联系方式给你。”洛橙站起来,翘起唇角,揉了揉他的脑袋,放轻声音,像是同他一个人说,“与阳,jiejie……先走了。”少年浅米白的毛衣外面,沾着泥泞,勾着蔷薇藤蔓上的倒刺,狼狈不堪地仰起脸。简珩垂睫,单手抄兜,闲适又狂妄,居高临下看着他,奚弄似的问:“觉得我是疯子?”洛与阳没回答,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缓眨了一瞬长睫,像是想到什么,简珩轻哂,不知道是在笑谁,说:“你连自保都没办法做到的时候,又比疯子好得到哪里去?”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