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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张罗汉榻,这该是他的寝殿,意识到这点后,她不敢多看什么,默默走到左侧椅子坐下。其阿婆则轻声退了出去。一时殿内只剩她们二人,桑汀不免更局促不安。稽晟在她对面坐下,一双幽深的狭眸饶有兴致的打量,像是恶狼扫视到手的小羔羊般。哪怕是这恶狼坐在原地没动,那视线一寸寸的侵袭过来,步步紧逼,逐渐将猎物紧紧包围住。小羊羔显然是怕了。桑汀小心挪动身子,总觉是误闯入了夷狄王的私人领地,两手心濡湿一片,偏偏还是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左右犹豫着,开口:“皇上…我,我那个…我想——”“想什么?”稽晟似笑非笑的瞧过来,语气戏谑:“皇后大可直言,但凡朕能允你,都允了。”闻言,桑汀一怔,脱口而出道:“那要去见姨父也可以吗?”稽晟轻轻“啧”了一声,瞧瞧,他不过挖了个浅浅的坑,她这就跳了。他这般反应,桑汀也不是蠢的,自然察觉了,登时懊恼到了骨子里,她今晨看稽晟刻意回避的态度,就猜到了的。“皇上,”桑汀嗓音低低的开口,不自觉的便带了几分委屈,“夷狄不过中秋佳节的吗?”“中秋?”稽晟十分不给面子的嗤了一声,“朕不兴这等节日。”阖家团圆的佳节,他孤身一人,冷眼瞧别家欢喜团聚,有甚么好过的?不知想到了什么,稽晟话锋一转,道:“若是与皇后,这中秋尚可一过。”桑汀气馁的应了一声,没再搭话。说什么与不与,左不过她只要一日出不了宫,父亲一日得不到安全自由,她便要永永远远的待在稽晟身边,诺大的皇宫都是他的,她年节又能逃到那里去?说话间,宫人端来热茶,是泛着奶香的,桑汀好奇的看了一眼,便听得稽晟解释说:“秋后天凉,夷狄习惯在热茶中添入牛乳,糖渣,味甘甜,亦可暖身,你先尝尝看。”她之前在史册里看到过,也知道些,夷狄游牧部族冬日的吃食与大晋全然不同。桑汀两手捧起瓷碗,冰凉的手儿很快袭来一阵暖意,鼻尖奶香四溢,一点腥味都没有,她低头,抿唇尝了一小口,甜甜的,黯淡的杏眸亮了起来。她惊喜的抬头看向对面,却见一道冷光乍现,是刀子!那宫人从袖口掏出来的尖锐刀子,桑汀猛地起身,手中瓷碗跌落到地上,几乎是潜意识的,她几步冲过去,大喊:“皇上小心!”稽晟眼神一冷,以手格挡,攥紧那宫人的手腕翻转过来,惨叫声响起,他朝桑汀喝一声道:“别过来!”然而已经迟了。桑汀这身子的反应要比脑子快许多,眨眼功夫已到他身边。稽晟伸手将人拉入怀里,一手按住她脑袋对着胸口,另一手则用力一推,将刀子反向刺入那人胸口,鲜血迸发出来,他面色狠戾的转动刀柄。锋利的刀子已全插了进去,只见那人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身子抽搐着,两眼瞪大。桑汀反应过来时,已被稽晟揽住腰肢抱到了几步外,她才将从男人怀里露出小半张脸,便见倒地的人不甘心的要起身,双眼猩红闪烁杀意。她吓得身子一抖,下意识将头埋进稽晟怀里,垂于两侧的细胳膊搂紧了男人精瘦的腰腹。这绵软的身子贴近,稽晟不由一怔,肌rou紧绷,高大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还淌着热血的指尖却滑过酥麻,又似暖流,随即抱紧了怀中娇。外面看守的侍卫听到动静已执剑跑进来,动作敏捷将人拖出去。为首的道:“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娘娘责罚!”稽晟冷眼睨过去,声音寒沉:“即刻彻查。”几人领命便速速去了,将东辰殿上下盘查个遍。耳边声音渐渐远去,桑汀也慢慢回过神来,小心探出脑袋,碰到男人坚.挺的下颚骨,疼得头皮一麻,嘶的一声尚且带着惊慌。稽晟换了干净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温和下来:“乖乖别怕,人已经死了。”听了这话,桑汀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是松懈后才反应过来,自个儿都快挂到夷狄王身上了,隔着一层衣襟,肌肤相贴,她羞赧得臊红了脸,顾不得头顶心的疼意,连忙推搡着要下来。不料腰肢上的臂弯忽然收拢。桑汀非但动腾不得,反还与那硬邦邦的胸膛贴得更紧了,男人灼热有力的心跳声好似是从她胸口传来的,她眼眸蓦的睁大,这下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稽晟垂眸,瞳仁漆黑,倒映着姑娘家羞红的脸儿,他面上浮起一抹极浅淡的笑,“皇后心里,也是担忧朕的,是吗?”第15章.试探(七)……稽晟能走到今日,一步步踏着尸山血海,杀.过的人比吃过的米多,他站在权力的巅峰,也活在肮脏阴沟的最深处,想要取他命的人,从来不会少。他清楚什么样的眼神干净良善,什么样的眼神凶恶血腥,就连桑汀总是蕴藏畏惧的眼神里,也有过怨愤到想要杀他的瞬间。坤宁宫寝殿里的枕头下藏有一支尖锐长簪子,他一直都知晓,可若是这样能给她安全感,能叫她睡个安稳觉,他自也可以当做不知晓,只提醒其阿婆,不要让这个呆瓜误伤了自己。方才那一瞬,从那宫人朝他走来,便透过那样阴暗的眼神参透些许猫腻,区区一人,与千军万马比起来,当真是对方瞧不起他稽晟了。他甚至没放在眼里,只是不曾想,桑汀的反应这般激烈。他以为,她巴不得自己被千刀万剐了才好。啧,真是蠢,自己几斤几两不知晓,憨憨傻傻的冲过来,叫人都不会。稽晟虽是这么想着,却将人揽得更紧了些。他凑近姑娘家泛着药香的莹白脖颈,心中安宁,复又道:“皇后心里也是有朕的。”瞧瞧,这人已经四舍五入,将先前那句疑问转化成这般肯定的意思了。桑汀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眼下也顾不得什么冒犯了,因她再怔愣指不定就要被这夷狄王整个吞入腹了。“皇上,皇上!你快松手!”她使劲儿把人推开,一面逃似的避开那样若有若无的触碰,委实是心慌得厉害。然她一弱女子,跟猫儿挠痒痒似的,能耐稽晟何?“乖乖,别闹。此处染了血腥,朕带你回去。”说着,稽晟将人往上提了提,大步出了寝殿。一出了东殿,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扫过来,桑汀以这样怪异的姿势被男人搂在怀里,一时又急又难堪,在外面却不敢闹得太凶。——不敢当众置夷狄王的脸面于不顾,怕惹怒了他。然而先前使劲儿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