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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郑贵人赐了她座,不紧不慢地含笑同她说着些话:“听说陛下为了个永巷弃妃处置了你?”裴姝苍白的面色涨红了,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贵人,臣……”欲言又止“你紧张什么,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小郑贵人点点头道,“坐下说话罢。”等裴姝与崔阿蛮皆告辞之后,一宫婢为小郑贵人捶着腿,低声道:“这后宫中人心浮动,越来越不安分了。”小郑贵人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冷宫的弃妃。”陛下新宠了个冷宫弃妃这消息传入她耳朵里的时候,小郑贵人浑不在意。陛下年少,行事不循章法,无所顾忌。她根本没将这突然冒出来的冷宫阿陆放在心上。因为她知晓,正如这冷宫阿陆突然冒出来一样,用不了多少时日,她就会悄无声息地突然消失。倒是裴姝小郑贵人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郑氏与裴氏有些姻亲关系,论辈分,裴姝还得称她一句姨母。小郑贵人放下手,眉眼转冷。裴姝这回来无非是想让她帮她撑腰。宫内上上下下都知晓裴姝是她的人,她此番受辱也等于是落了她的面子。帮肯定是要帮的,总得让那冷宫阿陆吃吃苦头。小郑贵人那儿暂且不论,裴姝回去之后倒是吃了不少苦头。她性子高傲,行事颇为锋锐,得罪过不少妃嫔。当天,王宫传消息,陛下新宠了个冷宫的弃妃,甚至为了这位冷宫弃妃把宫里的炭搬空了。这的确是牧临川能干出来的事儿。没了炭,殿内的存炭又烧过了,半个月后,全后宫上上下下冻得瑟瑟发抖,隔天风寒冻倒了一大批,气得躺着也中枪的一众妃嫔恨不得咬死裴姝。据说因为得罪了后宫众妃嫔,裴姝日子很不好过,乐得方虎头直拍手叫好。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方虎头性子又冷又直,乐完也没忘记嘱咐陆拂拂,叫她莫要被牧临川的宠爱冲昏了头脑,对上他,记得要时时刻刻保持一刻警惕之心。此时此刻,曹忠和他手下一干内侍惊疑不定,爷孙几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曹忠身旁的内侍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愤愤不平:“谁知道这陆拂拂能风光几天呢?!”曹忠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咬牙发狠道:“陛下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真性子。指不定这阿陆自此就得了圣宠,一飞冲天了。”话音未落,那厢就传来了方虎头的说话声儿。“曹忠,我这儿抽不开身,烦请帮个忙,将这盆衣服洗了?”小内侍气得眼睛滴血,他义父怎能做这种事。“义父!!”曹忠也气得几乎快昏过去了,但今非昔比,如今也只好咬着牙走上前,还没忘瞪了自己这干儿子一眼,“说话谨慎着点儿,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连累了我。”如今,也只能暂且做低伏小了。小内侍委屈。只是曹忠虽然做足了准备,却也没想到这宫中风向扭转得竟这么快。牧临川懒得管事,后宫见风使舵,踩高捧低,偷jian耍滑,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少年乐得支颐展颜看热闹。前几天还溜须拍马,一口一个曹公,曹公的,这几天里俱都变了一副脸色。一个永巷令罢了,愿意对你好声好气的,那是给你几分面子。谁不知道这曹忠不知死活,磋磨了陛下近日的新宠。曹忠与手下这批儿孙日日夹着尾巴做人,叫苦不迭。所谓树倒猢狲散,昔日他行事太过跋扈,很快便被人寻了个由头,说他私下倒卖宫中宝物,打杀了,关键时刻,一帮孝子贤孙竟无一人于他开口求情。第9章曹忠一事传到裴姝耳朵里的时候,少女手下一颤,自笔尖吐出一大团乌墨来,氤湿了公文。看着这公文上缓缓荡开的墨渍,裴姝眉心一跳,公文明摆着已不能用了。她脸色难看。曹忠此人行事,她也看不上。她是女官,在后宫中,可分为女官、宦官、妃嫔三派。她虽与大小郑姐妹有些亲缘关系,却也知晓大小郑姐妹看不起她。而她也从未真心臣服过这姐妹俩,在她心中,她们不过是她达成目的的工具,她是奔着刺杀牧临川去的,这是一条不能回头,坚决而孤寂的死路。如此一来,在宫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就显得格外重要。女官与妃嫔宫婢这儿她自是不缺人脉。曹忠却是她好不容易打通的路子。此人虽然飞扬跋扈,唯利是图,却很好用。如今曹忠一死裴姝倍感烦躁。她眉关紧锁,又将目光投于公文上。这公文只有一式,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交上去了。不出意外的是,公文一交上去,女尚书果然罚了她。章尚书柳眉倒竖,厉声道:“裴姝,我看你也是个机灵的!怎么最近这么糊涂!”“你可知晓这几日宫中都在传些什么?”一言一语,皆是不客气。“说你是演猴戏呢!赔了夫人又折兵。”“当真以为陛下多赞了你一句,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成?”章尚书严峻的目光一睃:“那些小心思我还是劝你早早收起来。女官当‘听天下之内治,以明彰妇顺’,这里不是可不是你往上爬的垫脚石,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佛。”若是天子勤政,治下严明,后宫自然无人敢碎嘴。但牧临川这后宫几乎都快乱出丛林法则了。少年天子又恨不得捧个爆米花拿瓶可乐看戏。这几天里这些传言又多难听,裴姝也不是不知道。眼见她脸上血色渐渐褪去,章尚书又语气稍霁地安慰了她两句,罚了她一个月月俸,便叫她离开了。俗话说这人活一口气,一口郁结于胸的恶气出去了,袁令宜的病情也有了不少起色,一连几天都面色红润,红光焕发。而拂拂也受到了大家热情的照顾,不止陛下来送了各色宝器,各宫的诸位妃嫔也都送来了什么朱钗簪环啊绫罗绸缎啊什么的。莫名其妙的,陆拂拂就成了这王宫中最为炙手可热的红人。牧临川却还为今天早上的事儿耿耿于怀。他不喜欢戏多的女人,尤其是这种他睡了不过一晚就开始想入非非的。晚上,贴身内侍张嵩瞅着他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陛下,今天还去永巷吗?”牧临川差点儿气笑了,一脚就蹬在了张嵩屁股上:“你怎么就这么会看脸色。”“不去了,”随便往榻上一靠,少年心血来潮地翻了会儿奏折,“今天就在这儿歇。”你说好不容易翻会儿奏折吧,这奏折上哪哪儿又发了大水,哪哪又闹了饥荒,看得牧临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