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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过雍军的凶残,拂拂和左慧都不敢掉以轻心。五月末,在日头底下忙活了半天,拂拂热得浑身冒汗。王女女前脚被抱回家,后脚就摆脱了她家那口子,乐颠颠地跑来。她大咧咧地自占据了一桌,嗑着瓜子,神秘兮兮地道:“你是没看到,这血把黄河边的土都染红了。”“这血流的啊。”恶心是恶心了点儿,但在乱世里讨生活,王女女早就过了看到死人吓得尖叫连连的阶段,吐完了,还能当作嗑瓜子闲聊时的谈资。拂拂听得十分不适,眉头和鼻子都皱成了一团。好不容易收拾完了眼前这一桌狼藉,左慧又远远地喊她过来了,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拂拂擦了把汗,啪嗒嗒地跑了过去。左慧拿着个大漏勺,头也不抬地捞面。“拂拂,喏,那桌,把面送过去。”眼神一乜,指了指不远处坐着的一桌有说有笑的军士。捂着额头,拂拂一声绝望的□□:“救命,怎么又来啊。”左慧苦笑:“这也没办法啊,来者是客。咱也总不能拿着扫把把他们赶出去。”拂拂认命地端着面送了过去,“你好,你们的面来了。”“是一碗牛rou面……”目光在盘子上一扫,“呃……一碗牛肚面,还有一碗鸡蛋面是吗?”低着头,拂拂一口气不带喘,飞快地报完了菜名,上了面,也没敢多看对方的脸。虽然牧临川治军严明,这些军士平日里客客气气的,但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楚,对方都是些披着羊皮的狼。拎着空盘,拂拂转身欲走,没想到面前这桌人却没动。直到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你、你是……”这声音听着有点儿耳熟。拂拂猛地抬起头,一抬头就撞上了个熟人。这熟悉的浓眉大眼,俊朗的五官,麦色的肌肤,雪白的牙齿,高马尾,笑容暖洋洋的。这不是……曹九?!!青年似乎刚下了训回来,浑身是汗,兜鍪就随手放在桌子上。曹九愣愣地看着她,嘴几乎都快合不拢了:“王……”拂拂眼皮一跳,迅速冲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嘘。”曹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圆溜溜地几乎快瞪脱了窗:“王唔唔唔!他身边两个军士也被拂拂的豪放给震住了,六目相对间,囧囧有神。拂拂干咳了一声,讪讪地松了手。曹九差点儿被她闷死,看着她张张嘴,到底没把那逆天的称呼喊出来。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王……女君,你怎么在这儿?”他同伴茫然地问:“阿九……你这是?”“认识?”能不认识吗?曹九嘴角泛起抹苦涩的笑意。“女……女君。”曹九看她。拂拂全身上下的汗毛根根炸起,顶着那两个军士八卦的眼神,飞快地低声道:“别问,什么都别问,也别说。”“可……”曹九欲言又止,急得浑身冒汗,“郎君找了你很久。”拂拂也急得冒汗了。这算什么事儿,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跺了跺脚,把毛巾一甩,拂拂压低了嗓门儿:“总而言之,你能别说吗?你就当我死在战乱里行不行?”曹九怔了怔,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郎君——”眼看好言相劝行不通了,拂拂大脑飞快运转,虎着一张脸,开始威胁。“你……你过来。”曹九愣愣地离了席,跟着她走到了墙脚下面。“我有苦衷的。”拂拂道,“……而且牧……郎君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要是发现了我,我还不得被他剥掉一层皮。”曹九沉默了,主要因为他发现陆拂拂这话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可郎君……很……”顿了顿,迟疑地说出了那两个字,“想你。”“郎君虽然性子不大好,可绝不会对女君你做出剥皮这等事的。”拂拂深吸一口气,和他四目相对:“是你和他相处时间长,还是我和他相处时间长。”曹九:“……女君。”“这不就得了。”拂拂绝望地蹲下身,捂住脸,“总而言之,你能先别说吗?让我准备准备。”“大不了我过两天自己过去说。”许是她欲哭无泪的表情太过可怜,一番好说歹说之后,曹九犹犹豫豫地答应了。拂拂恶从胆边生,直接抄了对方的面,打包塞到了曹九和另外两个军士怀里,以一副毋庸置疑的态度将三人扫地出了门。一回头,王女女呆呆地看着她,眼珠子差点儿都没掉下来。半晌的沉默之后。王女女:“……认识?”拂拂:“……认识。”“哪儿认识的?”“并——”话说到一半,拂拂迅速改了口,“上京的时候。”“行啊你,竟然认识雍军。”王女女不可思议地将她打量了一圈,又努努嘴示意曹九等人离去的背影,迟疑道:“我看刚刚这位怎么也是个几品的将军吧。”“陆拂拂,你可以啊。”“……就之前在上京认识的,”拂拂小声儿说瞎话,“他之前在王城当值,就说过几句话……”干巴巴地说完,看着王女女。王女女点了点头,倒也没怀疑陆拂拂会这么蛋疼地在这种小事上忽悠她,于是这事儿就顺利成章地揭了过去。王女女还语重心长道:“阿陆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和这小将军什么关系我也管不了,我的意思就,这天下还乱着呢,照这架势,陛下还得打到南边儿去。万一呢,我是说万一这小将军有个好歹……那你和他……”拂拂哭笑不得:“我和他真没关系!妈!娘!我亲娘!”王女女被她气得直翻白眼:“谁你娘了,别瞎认亲。”之后陆拂拂又提心吊胆了两天,每天老往门口瞟,疑心那天牧临川那小暴君突然出现在门口。左慧失笑:“别看了,再看那小将军也没来,我都给你留意着呢。”拂拂嘴角一抽,默默捂脸,有气无力地辩解:“真不是这关系……”在提心吊胆地过了这风平浪静的两天之后,拂拂做梦也没想到她这儿没出事,杨大哥那儿倒出事儿了。王女女是哭着来找她的,女人嚎着嗓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陛下派兵把阿苏他们这些民夫都抓走了!”“阿苏当初也是被逼的啊,这场仗关他什么事儿啊?”一向泼辣的王女女声调都变了,嗓子颤抖得厉害,一双手紧紧地攥住了拂拂的胳膊,涕零泪下道:“拂、拂拂,我怕,我害怕,陛下不放过阿苏他们。”拂拂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