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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看,是晚儿姑娘。”秦六正与谢彦辞在东市按按鞍辔店,刚出来,就瞧见胭脂花粉铺前站了三四个人。其中最显眼的便是藕色襦裙的沈惊晚。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间别着一朵雪白的栀子花,竞相映衬,雪腮香肤,唇红齿白,眉眼清冷的睨着对面的男子。她挽着素色批帛,冲对面的男子淡声道:“你是赵姨娘外家的表哥,我不好斥责你,但是既然你胸有大志,就该自我约束,而不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为你为我,都是好事。”话已至此,但凡有些眼力见的都该顺着台阶下,偏偏赵高升是最没眼力见,他只觉得是沈惊晚语气软下去了,想着趁热打铁,再把自己夸的天花乱坠,保不齐就成了。伸手要去扯沈惊晚的衣帛。“哎哟!”忽然触电一般的将手收了回去。只见指尖已经涌出一大滴血珠子,凝聚成一团。他忽然恼火。沈惊晚缓缓收了袖箭,卡着*开关,冷冷的抬眼看向赵高升,态度盛气凌人几分:“今日是你自讨苦吃,再敢跟我胡言乱语,这箭就进你脑袋!”谢彦辞看着沈惊晚执着小小的袖箭,又缓缓送回袖中,闷闷笑出了声,心里莫名愉悦。秦六见状,心里有了念头,遂开口朝着那处打招呼,胳膊举得高高的,生怕对方瞧不见:“二姑娘,真巧!”谢彦辞全身一僵,再想躲是来不及了,他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身后的秦六:“你喊她做什么?”秦六满脸委屈:“我瞧主子您在笑......”谢彦辞捏的骨头咯吱作响,咬紧牙关冲他恶狠狠道:“回去收拾你。”却也并未有更多的推辞,心里竟隐隐有些松快。他好像,的确是期待的。在瞧见她将袖箭放在身上时,莫名的开心。沈惊晚被秦六一喊,缓缓偏过头。瞧见酒旗下站如青松的谢彦辞,他就那么看着自己,步子动也未动。眸光莹莹,眼神中却有什么呼之欲出。灼灼如艳阳。沈惊晚一顿,面色并无异常,只是眼神冷淡的如同看着赵高升方才的模样,缓缓冲他行了一礼,面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她规规矩矩的蹲身,再机械似的站直,收回滑落下去的披帛。那眼神中,半点颜色都没有,就仿佛瞧见了个陌生人一般。独赵高升一人蹙起眉头,不屑地道:“他谁啊!没看人在说话,就打扰别人,等我日后加官进爵......”仍在喋喋不休,可算是气有处撒了。谢彦辞背手,捏紧拳头,看着沈惊晚转过头去,领着身后的小丫头一并走了,只有翻飞的裙摆扬起一片尘埃。那道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眼中最后一抹藕色都没了。他咬了咬牙,没吭声。秦六却有些高兴:“主子,瞧见了吗?沈二姑娘搭理您了。”谢彦辞只觉得心口憋闷,转过头冷冷扫了眼秦六,没说话,步子晃了一晃。秦六摸不着头脑,急忙追上去,可是谢彦辞步子太快,眼见着要追上了,又被落下了。不挺好么?沈二姑娘理他了啊......殊不知,沈惊晚的这番理睬,不如不理睬。若是不理睬,就说明心里有气,有气,就好说。有气,便能再有交集。可是而今,她是气也不气了。一丁点,都不气了。那眼神,如凛冬冰刀,一刀一刀,刮蹭着谢彦辞的心,叫他疼的入骨髓。他想,他或许明白了什么。从前不敢面对的,这一次,全都明白的清清楚楚。可是他都错过了,一点转圜的机会都没了。小晚儿不要他了,便是他再手眼通天,小晚儿就是不要他了,像当年他快步丢了她一样。一模一样。他疾行几步,忽然有些撑不住,猛的扶住一道矮墙,伸手紧紧攥住了胸前雪白的衣衫。张嘴喘着气,都喘不进去。秦六好不容易赶上,却瞧见自家主子撑在矮墙边,忽然觉得不*对劲,忙追到他面前。发现谢彦辞面色惨白如纸。他剧烈的咳着,在红砖矮墙上抓出血痕,眼眶通红的不成样子,带着雾蒙蒙的水汽。修长白净的五指,指尖冒血。一双狐目,触目惊心的红。他再抬头,看向秦六的时候,忽然带着丝丝颤音。他说:“秦六,我好像,感觉自己活不成了。”秦六吓了一跳,忙拍着谢彦辞的背给他顺气:“主子,你可千万别胡说,怎么就活不成了,您还好好的呢,活到七老八十,再熬个百年。”谢彦辞只觉得自己心被沈惊晚刚才凝住的冷漠眼神被撕开,撕裂。他从来没有这种濒死的感觉,从前没有,那时候也想不到日后,会疼成这样。他早该明白,在她问“凭什么”的时候,他就该明白的。可是那时候他假装不明白,假装不明白就可以装的若无其事,装的一切都不做数,装的她不过是赌气。一滴泪忽然砸在纷扬的尘土中,绽开了花。他说:“她心死了,我好像太迟了。”“我太迟了。”“我太迟了......”-沈惊晚走了一路,赵高升便跟了一路,终于到国公府的时候,她才转身冷冷看着赵高升。却也什么没说,踏着步子进了东院。赵高升被一瞪,自然不敢再追了。一群小丫头提着东西。今日天气晴好,大太阳亮的晃人眼。沈惊晚一到屋中,云儿正在给屋内的白芍换水,还没来得及将花插入瓷瓶中。冲沈惊晚喊了声:“姑娘回来啦,银朱jiejie你们东西都买好了吗?”银朱将东西放在桌上,冲她道:“那个赵姨娘屋子里的侄儿,你们盯着些,别总让他来烦咱小姐,这一趟的,又是碰到他,于是碰到谢小侯。”云儿知趣的收回话,继续垂头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