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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背靠着土丘的沈惊晚大声叫住了。她语气微喘,缓缓从里面露出头脸上挂满脏污,怒气冲冲的瞪着周昌,早已失去了大半气力:“还要跑去哪儿?!”周昌正与身后的士兵环抱在一起,听到这尖细熟悉的声音,一愣,咳了咳,放下手,朝着沈惊晚看过来,又瞧了瞧那头的尸体,领悟过来,遂不屑一顾的道:“幸亏我机智,早就知道有人要混入军营,适才带着他们先避一避风头,你们也算是命大。”沈惊晚冷笑着从地上撑起,伸手将沈锦风也拽起。二人拍了拍身上的脏。周围随同沈惊晚一起站起身的士兵看着周昌,眼神都很是复杂,谁也没说话。周昌面上挂不住,恼羞成怒道:“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啊?!你们自己没有用了,还想拖累我们不成?”“闭嘴!”沈惊晚喝止了他的后话。周昌一愣,看向沈惊晚,捏紧了拳头,毫不客气的就走过来要砸她面门,却被周围的将士纷纷围拢过来挡住。步兵校尉首当其冲站在最外围,沈惊晚被围在里面,保护的结结实实,便是沈锦风,也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头一回挺直了腰杆,恶狠狠的瞪着周昌。周昌一拳就要朝着沈锦风的脸砸去,下一秒就被步兵校尉攥的嗷嗷直叫。只听周昌大声地骂到:“一群狗日的杂种,什么阿物,也敢跟我硬?!你们现在是打算听这个娘娘腔的是吧?还有没有把本将军放在眼里?!”步兵校尉甩开周昌的手,因着他人高马大,叫周昌好一阵后退。只听校尉开口道:“你卸磨杀驴,将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不放在眼里,视众人为累赘,你现在还要我们听命于你?命都没了,谁管你周昌周将军!”一旁的人应和道:“就是!就是!”周昌气的双手直指着沈惊晚与周围的一群人,咬牙切齿,眼含恨意的道:“好啊,好啊,好啊你们!”连着说了三句好。转身看向身后跟随自己的士兵,他们纷纷低下头,搔头挠耳。周昌一脚揣在其中一人的腿上:“走!”那些人灰溜溜地从沈惊晚面前走了。沈惊晚长舒一口气,松了脊背,对校尉道:“还劳烦您瞧瞧可有喘气儿的,收拾一下这里。”校尉此时已经全然没有原先那副看不上沈惊晚的样子,点头道:“交给我们,日后沈玉大哥但有吩咐,尽管指示,小弟唯命是从。”面前身高九尺男儿冲她毕恭毕敬喊大哥的模样,着实叫沈惊晚有些被吓到,她连连摆手:“不不不,不至于。”却听校尉吃味道:“怎么?金凤都能认你沈大哥做兄弟,我们就不能?”沈惊晚:......当看着身边的人已经恢复心绪,开始谈笑自如的时候,她忽然没来由有些手足无措。仿佛刚才运筹帷幄的根本不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真的是害怕了,当战争距离她如此近的时候,她怕了。她怕自己就这么死了,没来得及看看身边的人是否平安,怕别人就这么在她面前倒下去,明明昨晚还一起谈笑。她看着周围走来走去,收拾满目狼藉的士兵,缓缓顺着树干坐到了地上,也不管屁股下的泥土是否湿润,沾湿衣裳。这种短暂的劫后余生感并不能叫她松懈。兴许要维持到谢彦辞回来。虽然她很不想承认,可是看着谢彦辞带着那么多雄赳赳气昂昂的人回来时,她的心一下子落定了,滑进胸口。谢彦辞将马交由士兵手上,有人替他接去头盔。步兵校尉冲他简单的说了些什么,谢彦辞一张脸逐渐变得阴沉,如同经年不消的浓雾、他朝着沈惊晚的方向走了过来。天色渐沉,沈惊晚环着膝盖坐在地上,靠着树干。她也看到了谢彦辞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却一动不动,就那么抱着自己,如同一尊木偶泥塑。直到谢彦辞走到她面前,摊开手朝向她,轻轻地道:“起来,地上湿。”沈惊晚抬头看着放在自己掌心,满是血迹的宽厚手掌,一时哽咽,没抬手,也没说话。这些天真的太苦了,那些衣食住行上面的苦半分比不得心上的煎熬。谢彦辞的下巴上冒着一片青色的胡茬,沈惊晚看着他的下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谢彦辞吸了口气,伸手更加靠近了沈惊晚些。沈惊晚缓缓的抬起手,一把拽住了谢彦辞的手,下一秒,就被男人拽起身,离开了地面。她鼻头一酸,忽然流出眼泪。谢彦辞一愣,上下摸索,竟然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布帕替她擦拭眼泪,犹豫了片刻,缓缓伸手用干净的指腹,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去眼泪。他却紧张的湿了掌心。沈惊晚感受着脸颊上薄薄的一层薄茧,她红着眼睛看向谢彦辞,小声问道:“会结束吗?”谢彦辞手指微顿,替她擦去最后一颗泪珠子的时候,眸光晶亮。他说:“会。”一定会,会在第一片黄色的秋叶落下的时候。彻底结束。-燕君安此时端坐在营帐中,最上方有一展屏风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只听里面的人缓缓开口道:“先生此次执意前来边关,可有把握?”五皇子的声音不避不掩,坐在里侧问燕君安。燕君安坐其下,端着杯盏喝着,缓缓道:“自然不做没有胜仗的把握。”五皇子笑了一声:“还希望先生顾及大局为重,不要只记挂沈家姑娘才好。”燕君安执着杯盏的手微怔片刻,旋即一仰而尽,冷声道:“不必五皇子挂念,您还是早日回京都才是。”屏风内的人笑道:“不急,与先生同回,其实先生何苦来这荡峦之地吃这等子苦?眼下獠奴一个个蠢钝如猪,到时候灭了他们,再一一剔除也不费力,若是您担心沈姑娘与谢家那位......”燕君*安忽然重重的将手中杯盏砸在桌上,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从他掌心缓缓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