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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的缘故。可我又不能叫他们知道我要死了,一来他们信不信还是两说;二来要是叫他们得知,那不管我能活多久,我都活不长了。既然我的死期在他们眼里还是未知状态,按照祸害遗千年定律,他们就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我,觉得我要真狠了心要搞个大事件,掀起腥风血雨了。但其实我是小葵花mama开课了,亲力亲为,无私奉献。做别人的刀不会有好结果的,不折亦断。我已然鞠躬尽瘁,机关算尽,我也不指望还有世人能理解我万分之一,骂我时候口下留情。等等,倒是有一人懂,可惜那姓林的太坑爹,我不愿与之多言。所以这些话堵在心口,最终也只是一句叹息。等南秋真的止住了磕头,站了起来,那样怯怯又恐惧地看着我,我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问她:「你若有心上人,我便放了你,你回京成亲罢。」她又跪下了,这下是真的哭了,声音都带着鼻音:「奴婢知道有负殿下!……奴婢从未想过要对您不利,奴婢从来都……」我想耐着性子劝她,但是眼下我实也没有功夫哄小姑娘,只能一边理了理衣袍,一边无奈地笑:「你别总跪地上,我放了你是为你好,不是怕你害我,如今的形势你还不明白?边关是何地?且不说这事何年何月才能了,你早些回京嫁人,也是好的。」她还是那样跪着不肯起身:「奴婢不会离殿下而去的,殿下何时回京,奴婢便何时回京。」「奴婢,奴婢从来也未想过要害您……」「我何时回京?」我正撩了车门帐帘要往外走,闻言回头对她笑了笑:「——我多半是不回去了。」我原早知道漠北的冬天冷得要命,现在方才知道西域大漠边关的风吹过来,像刀子刮在脸上。辛无双脸上戴了个奇奇怪怪的面罩,也不骑马,也不进马车,就那样懒散地坐在车顶檐上,我掀开厚重的车帘出来,险些给风沙刮个后仰,随之就看见了他轻飘飘又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不由得奇怪:「无双,你何不去骑马?」「我忧心你,」少年人的话语总是这样打直线球,就像火热的板栗,香味诱人却烫得不能叫人伸手去接,「你怎么出来了?」我挑眉反问他:「明明在这里听墙角,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出来?」辛无双看着我面色平静,倒是吞吞吐吐:「我只以为你约莫会生气的……」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一边的侍卫说:「牵两匹马来。」辛无双从檐上落下来了,简直是讶然了:「静静还会骑马?」这时代的基本上不存在巾帼,赵太后就是将军家的女子,不论赵国公多么暴躁,她一样是深闺里温婉的贵女。连大基数的文臣也不会骑术,这次西行大部分都坐马车里颠簸来的。我整理了一下衣衫与斗篷,看着他那个奇奇怪怪的面罩就想笑:「怎么,你不会骑?」他想也未想就否决了:「怎么可能!」「君子说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玩意儿这时代也有,果然是个设定混乱的。侍卫牵来了马,我挽好袖子接住其中一匹的缰绳,翻身就利落地上了马背,回头向他一笑,「我从未觉得自己有甚不可做的,亦是也要做这君子。」我这马温顺,毛发浓密,骨架宽高,不似寻常的西北烈马,应是从帝都带来的马匹。辛无双也骑了一匹马来,几步赶上前跟我并行,奇道:「静静,你当真会!」我看了他一眼,慢悠悠:「你到底是想问我会不会骑马呢,还是问我有没有生气呢?」这个小天使又磨磨叽叽了:「……你生气嘛。」我不答,只是驾马奔了几步,斗篷被吹得猎猎,将领们倒是被突然窜出来的我吓得一惊:「平嘉殿下!」「诸君安好。」我挥挥手,还没有多说什么,辛无双紧紧又黏上来:「静静,你到底气是不气?」天色愈晚,风沙倒是越小,西北大漠又天日落得早,现下倒是已不是刚出来那样刮脸了。被人缠着问,我只得赶着马就跑,往前快行了几步,马蹄落下溅起蓬沙,可惜这人实在太缠人,总不叫我安静。无双心性是我从所未见的澄静稳安,若是在以前,许是要被我那几个好友大呼小叫地封为少年气,可他远比少年坚忍。倒不如说他像是自成了一世桃源,永远目光明亮,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永远也不会回头。暮色要起,他脸上的面具还是很搞笑,而面具之下我知道这样少年气的人长了一张貌若好女妖娆妩媚的脸,眉飞入鬓眸如点墨,笑起来简直颠倒世间。他长了这样一张看上去极聪明的脸,却连人沉默的回答都不懂。很多人沉默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给出来了答案。这个时候你若是要我宣之于口,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是回头笑一笑,撩了撩鬓发,沉静地说:「我自然是不生气了。」「可是……」他倒犹犹豫豫了,「你还叫她伴在身侧吗?」如今我还不打算同赵太后撕破脸,自然不会管了,可我只是温和地笑笑:「南秋只是一时迷了心窍,这么多年了,自然是信得过的。」「我从未求过她发自真心的追随,」我摸了摸手下的马,悠悠,「凡事不求真心,只求事成,就不会叫人难做。」「我听着总觉得怪怪的,」辛无双挠挠头,他还戴着他那个奇奇怪怪的面罩,模样很滑稽,「真奇怪。」当然奇怪了,这都是假话,我刚才就没说一句真话。我笑眯眯看着他:「你呢?可又是真心追随我?」「那是自然。」他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自然是真心要来随你!」「好。」我温和地对他笑笑,「我记得你的话。」「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辛无双苦恼地挠头,「分明那先是静静的母后,才是六殿下的……怎么会如此呢?」我悠然地赶着马,晃晃荡荡地前行:「那自然是我的母后。」「但母后的舅家,是王都白氏,大齐一等一的权贵世家,必然是他们为首出动,说服了母后。」我坐在马上,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边关漠野,突然说:「我不喜欢这些世家。」「世家最开始的时候,是大家交情甚笃,所以愿同袍相携,尊洛氏为王,共治盛平,可人会老,还会死,一代代传下来,我愿与你同生共死,可我的后代若不与你的后代道同志合呢?姓氏还是那个姓氏,人心怎么还会是当初的人心呢?」「可是这么多年,大家早就结亲通婚,血脉互通,搅搅掺掺分不开了。」我遥遥回头,对他一笑:「就连我,从某种理论上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