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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随他站起却弄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只知道可能有潜在的危险在逼近。冷静,冷静……伊薇尔,你不能慌,你千万不能慌。水手们争先恐后地爬上桅杆去卸帆布,然而风廷之所得名不虚,风从两山之间强劲灌入,推着你们往前行。卸帆的人迷了眼,被吹得摇晃得几乎要从长杆上跌入河中。“小心!”你半遮眼挡去被风吹起的沙尘,嘶声喊道,“抓紧!先下来!”那个卸帆的水手卡洛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抽搐:“大,大人,脚,脚筋抽了……”船只方向逐渐偏移,但还在向前行驶,斜着被卷入水速越发激烈的前方,河面随之开始平旷,颠簸地人一上一下。船在河流中如飘零落叶无所依凭。“必须收帆。”文森特深吸一口气强调道,“掉头后逆水逆风,不收帆只会拖缓返程速度!”“可是卡洛他快要掉进河里了,会被淹死的!”你低声与他争辩,语速飞快。文森特头痛地抓过你的衣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解释道:“冒险卸帆未必会死一个人。”“但若不及时卸下,全船人都得死!”你惊恐地看着他狰狞的五官,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你想两厢保全?没有那么好的事情,衡量而后舍弃才是最后的希望!”“他死了还有你来同情他,所有人都死了谁来同情你?!清醒一点伊薇尔!”巨大的颠簸让你差点摇晃着跪下,文森特眼疾手快将你撑起,你们死死扒住船舷放低重心以保平稳。“那就烧了!”你勉强平衡身体,撑在他的胸膛上,一个响指点燃风帆,最后只剩灰烬落下,烙黑了甲板面。麦基大叔跌倒在甲板上打了几个滚,他慌乱扶住舵盘站起,恐惧的吼声穿破尖锐风声:“大人!失灵了!转不动了,没办法掉头!控制不住了大人!怎么办!”船斜向横流,毫无阻碍地向未知的路口逼近。“……文森特,我好像知道我们要面对什么了……”你全身都在打战,脸色苍白地不像样,伏在他怀中想要起来,偏偏腿软的不像话。文森特无奈闭眼,拍拍你的后背,他在为自己所预见的事物叹息:“我也知道了。”“轰隆隆————”远处雷声轰鸣,阵阵不绝。你与文森特异口同声道:“——瀑布!”前行已无法挽回,船身倾斜着被卷入波涛,不过是激流中侧插入水的一枚轻薄书签。瀑布即意味着断崖,单听水流倾泻震耳欲聋,就明白这个高度坠落已无生还的可能。有些船员已经开始抱头痛哭,甚至还有人回去拿酒往嘴里灌,誓要喝个痛快。“完了,完了……”切萨克背靠舵台缓缓滑下,无数清泪不停地从眼角滴落,他试图擦去却根本控制不住,最后害怕地捂住双眼,“天啊,mama,救救我——”“mama,完了,我爱您……”作者有话要说:唔……还有要和莉提亚小jiejie搞百合的吗?越美的花越有毒啊(摊手)第108章、八周目奇景水流越发湍急,整条船在河水中打起旋来,断崖先前藏在水雾中,现已清晰可见。头顶夹岸两山之间的距离霎时开阔,呈倒V状,横扫而过的星河被断崖直截而下,天空浩渺,云遮雾绕,朦朦胧胧在空气中隔了一层纱。江湍浪涌,白练迭起,狂风急吹,山间草木变色,摇晃摧折。人在其中,飘摇流转,太过渺小。“啊——!”一阵翻覆,你和文森特因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各自滑向相反的两个方向。桅杆长木传来细小的崩裂声,恐怖的像在撕扯人的内脏,摇摇欲坠的长木可能就是最后一个压倒人们的稻草。祈祷、痛哭、尖叫、咒骂、呜咽、忏悔、狂笑……每个人释放出的情绪都在这个紧急关头被无限放大,相互影响,相互传染,船上失去了所谓的秩序,甚至还有人厮打在一块。船舱底下传来断续悲凉的曲调,叶笛的吹奏扰得人头皮发麻。麦基大叔在吹他家乡小调,酒后闲聊的时候他说过,他家原来在兰顿南方的某个小镇上,天天靠牧羊为生,背井离乡很多年都没回去看,唯独记得他邻居家的男孩放羊时教他吹的叶笛。不能死啊……怎么能死在这里……就算死了连块碑都没有,好不容易搭建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你不甘心啊!“伊薇尔,你能像上回那样,随便召来什么也好,在风的依凭下飞离吗?!”文森特看起来已经接受了眼前的状态,他已然恢复冷静,抓紧一切能握住的防止自己被掀翻在地,像其他人一样冲撞翻滚,亦或者是他面临死亡威胁时最后绝望的挣扎。呼喊在混乱中湮灭。风,飞离?你咬紧牙关,努力在风声中辨认他到底说了什么,半猜半蒙地以同样大的声音回吼道:“不可能!那等于送死!你都不知道会在哪里降落!”你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险境,自然之险从来都不比人心之险让人失望。人心尚有回寰的余地。自然没有。头发被吹的凌乱纠结,将你的视线遮住。你暴躁拨开,手上劲稍一松懈就要往后滑行。“嘶!”掌心被划破一道血口子。文森特拼劲全力在根本无法保持平衡的甲板上移动,试图靠近你一些。他别过头避却吹拂,乱叶打在他的侧脸,他将手朝着你的方向伸到极限。“伊薇尔,过来,挪动一点,步子别迈太大!对,像那样,再过来一点……”文森特急促地呼吸,你按照他的指示一点点靠近,搭上他的手的那一刻,他一把将你直接扯着压在他的身上。你们俩双双倒在甲板上,两人的手都死死扳住船舷。“好了,好了,我在这儿伊薇尔。想哭就哭吧,我这回会听你哭的。”他拍拍你的毛茸茸的后脑勺,抹去你眼角溢出的点点泪痕,顿了顿又说,“现在我们在一块儿,你可以揍我了。”“如果你想要亲吻也可以。”文森特苦笑地扯了扯嘴角,“不过只此一次,恐怕只能下不为例了。”他再重复了一遍,“下不为例。”“……如果能活下来,今年万灯节我再带你再去普利旺斯街。”断崖处还有不到二十米。“就没有任何可能了吗?”你跪坐在他身上,直起身来,喃喃道,“一定还有办法。”“你想怎么做?”文森特撑起上身,你与他额头相抵。“我不知道,我只能试试,反正都是死……什么样的死法无所谓了!”十米。“抱紧我文森特。”腰被紧紧箍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