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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悠扬的吉他以海浪为伴奏,琴弦上拨奏的音符带着落日的余晖,一点点沁入心扉。并不是多么精致的手法,但它每一声都契合着听觉。“真是美妙的旋律啊……”肖邦听到欧罗拉的轻叹,刚偏过头就见到她在胸前静默着鼓掌,目光摇曳中隐约透露着一丝渴望。他突然记起来,她第一次和他去柏辽兹家拜访时,看到那个巴黎人的吉他,也有过这样的表情。莫非?笑容慢慢扩散开来,肖邦嘱咐欧罗拉稍微等他一下,只身向篝火那边走去。不一会,他转过身子,招呼她过来。少女乖巧地跑到他身边,向聚会的人们简短友好地打了个招呼。青年笑着将一把吉他送到她怀里,见她明亮的琥珀变得浑圆,笑容又深了几分。“你难道不是想弹这个吗?欧罗拉,我已经得到主人的允许,你可以使用它了。”“唉,我?”“如果我的猜想正确的话,亲爱的,你愿意为我弹首曲子吗?”温婉的青年真挚的请求,得到了围观人员的一致赞同,他们鼓着掌吹着口哨,鼓励少女来一曲。“我……很久没弹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没有关系,因为你想弹它,就算你给我弹音阶,我也愿意听。”“哪能那样呀……你等我找找感觉啊……”脸颊微红的少女在琴上僵硬地试着把位,右手在琴箱上虚拨,模拟着她想要的声音。青年干脆应邀席地而坐,和借他吉他的中年人一起耐心地等待。不一会,欧罗拉轻轻清了清嗓子,以一声温柔干净的扫弦告知演出即将开始。肖邦看着她原地跳了跳,落地的瞬间,琴弦被拨出明快的伴奏音。他看着她自然地随着吉他的旋律点着头摇晃身体,正惊喜她真的会弹吉他时,她充满爱意的目光骤然落到他身上。雨后初晴般的香颂被她唱给他听。“忘不了这钢琴,难以描述的和声。“无论重奏货独奏,生命转瞬即逝的回声。“你曾说啊,我爱肖邦。“这音乐令我想起——“无论雨天或晴天,只要你在身边一切都无所谓。“雨天,你眼中的倒影,闪过短暂的光芒……”肖邦喜欢歌剧,对歌手的演唱要求极高。但唱着微不足道的小小香颂的欧罗拉,这一刻,他觉得她是世上最好的歌唱家。第72章·Balde·Op.72未来与过去一周之后,两位音乐家终于固定了远在巴黎的朋友们用得上的联系地址,他们在马略卡的住所从风之屋换到了一所修道院,长期的。这座位于瓦尔德莫萨的废弃的天主教加尔都西会隐修修道院,是欧罗拉和肖邦在散步时发现的。里面只有一位年迈的女仆、兼职勤杂工的教堂执事和一对西班牙政治难民夫妇。谈妥居住事宜并未耗费太多时间精力,等到钢琴到达,他们干脆而愉快地住进了这里。修道院附近的风景无比怡人,但由于位置原因,这里的光线算不上好。初见它时,肖邦就用“巨大的棺材”来比喻新住处。尽管宆顶落灰,陈设简陋,欧罗拉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仅仅一天的时间,她就从小镇上淘来一堆老旧实用的木制桌椅,替换掉房间里自带的破败藤制家具——感谢主的恩赐,作曲家再也不用咒骂那张可怜瘸腿的小桌子,“哪怕让我点一个音符符头都那么难”了。室内被收拾得整洁有序,加上普雷耶尔钢琴送到,封闭且鲜有人打搅的工作环境,只有风声和鸟鸣做伴,肖邦彻底爱上了这样的工作环境。没有人群带来的压力,一个人的焦躁不安又会被随时可见的欧罗拉驱散,怪异而幽暗的修道院,正将他的创作灵感无限地加强……“弗朗索瓦,我出趟门,给吉他换个弦,顺便在多配上几套。”敲门声让肖邦停下笔抬起头来,欧罗拉在门框里提起吉他跟他说话。吉他是那天离开海岸篝火后,青年给爱人的礼物。除了钢琴,吉他时他最喜欢的乐声,刚好她的吉他弹得分外可爱,又刚好给她一样乐器,小键盘可以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当然,钢琴运来之后,他工作的时候,她也能不那么无聊。“去吧,亲爱的,我这里正好要最终定稿,就不陪你去镇上了。”“没有关系,路程也不算远,就当作是独自散步。”“等你回来,我弹琴给你听。”“就这么定了哦。”肖邦刚准备继续修订手稿,忽然想起什么来,赶紧转过身叫住要离开的欧罗拉。“亲爱的夫人,能不能拜托你……把我锁起来?”“啊?锁什么?”青年将笔尖对准房门,声音纯净如透明水晶。“锁好它——别让我出去,除非你回来;也别让任何人见我,除了你。”欧罗拉抱着吉他站在屋檐下。她伸出手,如柱的雨水被她的手指分成两段,顺着指缝,在手背汩汩流下。雨是突然下下来的,镇上的小道早已被匆忙躲雨的人群踩出泥泞。她十分庆幸这次旅行没有佩蒂特陪同,否则等她回到修道院,嬷嬷哭诉她裙子悲惨遭遇的话一定能回响成一出交响曲。虽然是阵雨,看样子也还要下一会。欧罗拉收回手,在裙摆上蹭干手心里的水。她此刻分外怀念现代的女性装束,至少穿着裤装不会被守旧的小镇居民视作另类——她可以痛快地冒着雨回家。不对,手里还有吉他。欧罗拉只好彻底放弃这一念头,安静地倾听雨水坠落的声音。恍然间,她眼前浮现出曾经巴黎的某个雨夜——雨刚开始时,她拉着肖邦在街巷里奔跑。找到避雨处后,她在他身边枕着雨声入眠。等她醒来时,他为她隔开了头顶的雨水……明正言顺地和肖邦一起来马略卡的意义是什么?欧罗拉闭上眼。被雨水隔开在咫尺的距离内,绝非不可再见,但她突然从内心开始,发疯似的想他。弗朗索瓦,你、还好吗?肖邦坐在桌前,出神地盯着上方的窗子。墨水在纸上滴出一个黑点,从它干涸的状态来看,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当音乐家注意到室内光线变暗、空气沾染上水汽时,他早已错过雨水的发端。但神奇的是,肖邦的注意力自那刻起,便转移到窗外细密的声响上。远处斜织的雨幕,近处树梢上的洗礼,窗边玻璃上的敲击……在他耳边无限地来回放大远去。他被这并不奇特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