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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桑不能让他们打扰到她的娘亲。“家母身体不好,常年静养,表哥与傅远公子无需去拜访。”“不妥。”洛桑随着声音看去,却是始终没有出声的殷傅远道。少女望着他,本是多情的一双眼,却因警惕而显得格外专注,仿佛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人。殷傅远不由收起些冷沉气势,难得愿多言几句,“我们此行正好寻得些上好的药材,不便拜访夫人,药材洛小姐便代夫人收下吧。”洛桑没怎么犹豫便点头应下,好的药材当然多多益善。她不吝啬地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我便代家母收下了,傅公子有心。”殷傅远稍顿,知洛桑是误会了,不过无伤大雅,她以后自会知晓他的名讳,便不曾解释。……洛桑将人带到洛府东侧的舒耘院,其余更精细些的安排交给张管家,洛桑很快离开。殷傅远看着少女窈窕的背影走出很远,方收回视线。“不过一个女娃娃,我洛家扬城一脉以后怎能交给她,洛允修糊涂。”洛笠冷笑。“族老是洛府的客人,您好生歇息,有什么需要的尽可告诉下人,我们洛府素来待客有礼。”张管家皮笑rou不笑,意思是你只是客人,管不到主人家的事。洛笠恶狠狠瞪他一眼,却没发脾气,“我这把年纪了,最知世上事瞬息万变。”殷傅远越过洛笠与张管家的你来我往走向正屋,那番口角于他实在是过于乏味的事。洛南卿斜倚门框摇着折扇,廊前阴影落处,风流疏冷。在殷傅远经过时,他偏首,“四公子可是喜爱我那堂妹?”殷傅远不置可否,洛南卿观他脸色,进一步试探道:“既如此,洛家的财富便无需我费心了,等堂妹成了公子的人,一切便如探囊取物。”……洛桑去了庭深院,步子又急又快,宁月都需要小跑着。庭深院木门半掩,轻微晃动,仿佛刚刚有人归来。洛桑径直走进去,经过木门时将另一边也推开,木门咔啦一声划出一个大大的弧度。宁月不禁缩了缩脖子。洛桑的怒火在看见庭院中赤足往里走的单薄身影时愈发高涨。脚踝苍白、瘦削,踝骨小巧,青色的脉络分布在过于白的肌肤上,像是天地为这独一的精致人所绘的花纹,沾染的点点污泥,也只更显那冷白双足。“殷怀霜,你站住。”眼见人走到廊檐下,洛桑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是因风雨欲来。单薄的身影停住,回身隔着遥遥雨幕,与青纸伞下的洛桑对视。少女眼眸晶亮,因满腔怒火,脸颊微微鼓起,是因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一口。木槿花丛中,他在她气急败坏的呼喊中离开时,余光里,她也是这般神情。殷怀霜冷寂的眼底,缓缓、缓缓浮现上薄冷的笑意,却也为不似人间人的孤绝人影添上些活气。某一刻,洛桑大步上前,殷怀霜偏头,好奇地看着她。洛桑按着他的肩,在他墨黑瞳仁的注视下,毫不费力地将他推进屋内,按坐到坐榻上,紧紧盯着他。走到门口的环英手一抖,guntang的药汁撒到手背,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宁月朝她使了个眼色,回身将门关上,未曾看见环英奇怪的目光。…“你发什么疯?”洛桑的手仍按着殷怀霜的肩,像是怕他跑了。“身体好了么?就到处乱跑。”“你真以为你是猫儿,调皮捣乱,哪都能钻,还赤足踩在雨地里。”洛桑要气疯了,简直想将面前的人吊起来打一顿。“手拿开,离我远一点。”回应洛桑的只有这么冷冷淡淡的一句话。殷怀霜面无表情,微垂着目,长长的眼睫甚至透出些厌烦。洛桑一时一口气被堵住,仿佛用力打在棉花上,越用力越憋屈。洛桑突然就不明白,要糟蹋自己身体的人又不是她,她气个什么劲。自己都不懂得珍惜自己的人,他人着急又有何用,又有什么可着急的。在殷怀霜冷漠的态度下,只显得她的愤怒十分可笑。洛桑眼里的怒火慢慢平息下去,她收回手。清甜的枣糕香不倏然远离,不再缠绕在鼻尖,殷怀霜终于恹恹抬目,双腿盘起懒懒靠在坐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膝盖。只有这个姿势最为省力,他可以慢慢等身前的少女发完脾气,虽然他并不是很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等。殷怀霜按了按发疼的头,不愿再想,姑且认为是他懒得移动,也懒得在乎身上湿哒哒的衣衫。即使,他曾经最难以忍受黏腻的外物贴着肌肤的感觉。很快,殷怀霜困惑地发现,刚刚暴怒的少女竟然不生气了。而且还在用一种刺探的、与其他人看他无异的目光打量他。像是掂量死物般,瞬间便抹去了他除身份地位财富以外的价值。殷怀霜眉间出现一条褶皱。这似乎比对他发脾气要严重许多。直觉作祟,感到不安,来自心地底骤然的空茫,使他唤出声。“洛桑。”较洛桑即将脱口的“我不管你了。”只快一步。洛桑抿唇,冷声,“做什么?”“……”殷怀霜按了按眉心,瞥到一旁的天青色烟罗茶具,手可疑地抬了抬。洛桑看见了,瞪他。殷怀霜缩回手指,勉力坐正些,他可以装做一个无害的正常人,却不知如何让生气的人不生气。思考一瞬,殷怀霜琢磨着往日身边小太监的模样——偷偷瞅洛桑,露出一个讨饶的、机灵的,又特意做乖巧闭嘴状的笑。洛桑后退一步,反而更加警惕。殷怀霜脑内某根经络轻轻一跳,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迟钝思考着,他换了个更贴切的词,“心疼我。”“?”“所以你生气。”对,没错,就是这样。殷怀霜恢复他在朝堂上的理直气壮,颐气指使,如果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