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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殷怀霜开口,洛桑可以确定,他的状态极不好,一句简短的话语抖得不成样子,几乎吐不出清晰的字眼,放在他背后的手,隐隐摸到濡湿以及昭示瘦弱的突出的骨骼。洛桑握着殷怀霜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洛桑扶着他走向床榻,只短短几步路,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却越来越重。直至碰到床榻,殷怀霜躺下,再忍受不了地抬手按上腹部,紧紧揪住衣裳,手背是青筋暴起。他阖眸,强硬道:“你出去,我没事。”洛桑会信才怪。她走出屋门,片刻后拿着茶壶回来,望见床榻上的人已蜷起身子。“怀霜——”殷怀霜恍惚睁眼,深黑的眼眸内罕见地有一丝无措,很快便掩去。他艰难启唇,“滚出去。”满是阴沉怒意。洛桑却非但没走,反而更走近些,甚至半蹲下俯身靠近。殷怀霜不知何处爆发的力气,在这一刻翻身朝内。他满身狼藉,无力孱弱,要他这幅模样落入他人眼,比疼痛更让他难忍受。所有见过他这幅模样的人都该死,可眼前人……殷怀霜掩耳盗铃般地紧闭上眼。“……”洛桑轻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枕塞进殷怀霜头下,将完全不配合的人翻回身。不妨触及他骤然睁开的黑沉眼眸,其内有被冒犯到的凶狠以及更多沉甸甸的情绪,洛桑恍然意识到,他抗拒的缘由。洛桑垂眸,不再将视线落到他身上。茶盏被搁到床榻边缘,伴着少女无奈仿若低哄的声音,“刚刚不是想倒茶吗?”“我重新拿了壶茶,温的,你喝一点。”“我不看你。”“……”安静半晌,只余压抑的呼吸声。床榻上忽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温暖柔软的手缓缓摸寻,虚握住殷怀霜冰冷的手,像捧住一个雪娃娃,连距离都是出于保护的疏远,一点点力道触及他手指。“行了,别抓了,也不知道是指甲先裂开还是被子先破。”嘀嘀咕咕的声音。“殷公子,殷大少爷,怀霜,霜霜,哄哄你了,喝些热茶……”名为殷怀霜的“雪娃娃灵魂”傻了。……庄园内没有大夫,若要请大夫必须回城,一来一回天也该亮了。洛桑想遍法子想让殷怀霜轻松些,无奈他完全不愿配合。她留在此处,已是他的容忍极限。不知折腾了多久,腹内翻搅的疼痛终于偃旗息鼓。殷怀霜沉沉睡去,眉眼俱是虚弱至极的疲惫,一手仍按在腹部,另一手却紧紧抓着洛桑的手。洛桑试着抽回手,榻上的人立时眉心皱起,发出声轻哼。洛桑不敢再动,掖来被子给他盖上。她望了眼窗外月色。月上柳梢,繁星遍野,夜幕深黑,像一双半明半寐的眼眸。洛桑坐到脚踏上,微微仰首,发带缠在一处,她也出了层薄汗,额发贴在面颊处十分不舒畅。洛桑烦躁地揉了揉发髻,自言自语:“我是不是以前欠了你呀……”让你现在来找我讨要回来。浸透黑暗的月光寒而温柔,洛桑靠在床榻上,睡意袭来,慢慢也合上眼。几处房屋黑暗,屋内之人深深入梦,而远方,有人披星戴月赶路。官道上,马儿嘶鸣,缰绳急剧拉扯,来人等不及马儿停下便翻身滚落,跌撞冲向等候归人的家丁。来人满面脏污,衣衫破碎,家丁不敢认人,直至那人颤抖着手摸出一块令牌,其上褐色纹洛氏家徽陈旧醒目。来人嘶哑的嗓音撕心裂肺,尾音紧绷到消音,“快去通报小姐……”前往庄园的一段路径,顿时灯火通明,深夜的庄园提前醒来。洛桑朦朦胧胧间,听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她不情愿地睁开眼。“砰——”徐卿榕破门而入,“洛桑桑,出事了!”11.入赘进行时10七出与此同时,另有一匹马儿停在洛府门前,一名小厮翻身而下。历经几十年风雨的府宅坐落于夜色中,也有几分恢宏大气,门前石狮子威风凌凌,门前挂两盏灯笼,莹莹亮着光。李回拍响洛府的大门,门房迷糊着眼没好声儿:“谁呀?”“我要见夫人。”李回举起手中的令牌,崭新的玉牌上,洛氏家徽张牙舞爪映入门房眼底。门房顿时清醒了,仔细瞧瞧李回,确有几分眼熟,便不再犹豫,将打开大门放人进去。李回极为熟悉洛府宅邸,一路避开巡逻的家丁,直奔福寿院。……苏雯婉眠浅,夜间睡得不踏实,外间稍有动静便将她惊醒,后半夜,隐隐约约听见分辨不清的吵闹声传来。轻紫幔帐内,榻上之人眼睫几番抖动,终被惊醒。苏雯婉从榻上坐起,满头青丝扑洒而下,玉手纤纤随手别到耳后,苏雯婉出声唤人,“芳泽,芳泽……”苏雯婉屋内素来有人守夜,今夜轮到芳泽,然半晌,却无半人应声,也不见人影。苏雯婉如远山秋黛的修眉终于微微蹙起,从榻上下来,披上外衣,一袅细腰款款行向外面。芳泽同福寿院的另两个丫头堵在院门前,绝不让李回进来一步,远处受到差遣的家丁正快速奔来。芳泽满面严肃,“把这贼人的嘴堵上拉下去,断不能让他打扰到夫人歇息!”李回见状不对,面上方少了刚刚的笃定,抱拳告饶,“好jiejie,我真是小姐遣回来的,有急事要禀告夫人知晓,您拦着我可以,可误了消息,咋们都担不起责任。”“你胡说八道!”一个暴脾气的丫鬟忍不住怒言,“小姐半点烦心事都不愿让夫人知晓,更不可能在这般时辰遣一个李回莫名其妙地来打扰夫人。你有小姐给的的令牌又有何用?谁知是真是假,又是不是你偷来的!”“等等,我,我带来的是洛老爷的消息……”李回说到这,芳泽和两个丫鬟都怔住了。芳泽面色几变,冷声道:“快堵上嘴,带下去!”家丁立